第27章残魂

这一段往事并不被人知晓。

洛乔渊抬手撩了袍摆，在莫医生面前半蹲下，又用指背抵了一下对方的额心。他正要探一探灵，就见红柱旁的人动了。

灯把她照成一道灰影，那道影子从红柱旁移过来，在他身边停下，然后变成了一团。

洛乔渊动作一顿，朝旁瞥了一眼，就见月川旻蹲在他旁边。

她先是看了眼瘫软发呆的阿信，然后偏过头来轻声说：“洛乔渊，你不觉得小疯子刚刚不对劲么？”

洛乔渊:“……”

只要是个人，都觉得阿信不对劲，但他没吭声，只是看着月川旻，等着这人继续说。

结果月川旻也看着他，等着洛乔渊的回音，并不打算继续说。

月川旻:“……”

洛乔渊不为所动。

片刻后，他还是动了动，问道：“我去院外找尸体时，这里怎么回事？”

月川旻想了想，说：“小疯子原本瘫在地上，忽然惊醒似的蹿了起来，抽了莫医生的剑就冲过来。”

洛乔渊：“……”

月川旻继续说：“不过确实奇怪，那小疯子只用了一剑，就杀了莫医生。莫医生也没有反抗。”

莫医生的身上只有一道剑伤，正中心口处，不偏不倚，干脆凌厉。看上去一剑就结束了所有，没再多动一分。

一个劲大又没理智的疯子将人一剑解决，手法还如此干脆。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洛乔渊早已知晓。

月川旻只说了一句，见他表情没有变化，就不再解释。

洛乔渊面无表情地叩击着莫医生的额头，果然，传来了笃笃的空音，如同之前死去的无数人一样，只留下空壳皮囊。只是那空音之下，依稀有一声极轻的叹息。

洛乔渊一怔。

他几乎立刻抓起莫医生的左手，拇指摁在他腕心处朝上一推。

就见莫医生皮肤之下微微鼓起一垄，下一刻，那鼓起的地方就如同游蛇一般朝上窜去。经过胳膊、脖颈，然后再往上。

莫医生那对散离的瞳仁忽然聚了起来。紧接着他眼珠也动了，在灯火映照下有了一抹微光。

就好像……他又活了！

“洛乔渊。”月川旻忽然出声，对洛乔渊将死的人救活，说不出的赞叹，甚至忘了旁边还有人。

她原本低垂着眼睑，这会儿已经抬了起来，定定地盯着莫医生。片刻后又一眨不眨地看向洛乔渊。

洛乔渊余光都能看见，却没转眼，只“嗯”地应了一声。

他手上动作没停，在莫医生即将要张口说话时，从莫医生的衣服上撕了两条粉色长布，将他口鼻都封了起来。

“他这是？”月川旻问。

洛乔渊道：“方才那一剑，让他体内的邪魔灰飞烟灭了。现在他口中含着的，是被邪魔蚕食之后，仅剩的一缕残魂。”

人死自然不能复生。被邪魔依附吞吃的活人，到了最后，唯有一死算是解脱。

但传说仙门曾经有种方法，借着上仙的仙气，能保住一点残魂，只要别让那口仙气泄了，就能再续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