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拜张府（二）

牧楚楠摘掉了蒙在脸上的面巾，张光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阵晃神，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息了灯，轻声道：“小姐，请随我来。”

牧楚楠没有多问，跟着张光年来了书房的内室。张光年点了一只蜡烛，烛火照亮了整个房间。张光年看着牧楚楠，道：“数月前襄州流匪太盛，几乎阻断了平州和大境的联系，我等收到京城来的消息时雁云卫已然出京，信使刚刚出城雁云卫就到了平州。我们被钉死在了平州城，有雁云卫在平州城守着，我们不敢和楚阁联络，再和大境取得联系时钟临和小姐已经失了联系。”

襄州与平州相邻，是平州与大境联络的重要枢纽。

“小姐，这几个月，您到底去哪里了？”

“统领安心，我如今好好儿地回了平州，便是无事。聿州事发前父亲就寄了密信回聿州，我早早就离了总督府。后来出了些变故，我就离开了初定的藏身之处，这几个月风声紧，我在大境各州探查。这几日才回了平州。”牧楚楠简单地解释了几个月的经历。

张光年听着，惭愧万分：“属下护主不力，还请小姐责罚。”

牧楚楠知道他说的是牧平野的事情，她回道：“这事怪不到统领身上。父亲传消息时没有知会平州就是不想统领为了他乱了蛰伏平州几十年的谋划。这件事楚阁改变不了，父亲改变不了，统领就更加改变不了。”

张光年湿润了眼眶看着面前的少女，她将总督的沉着冷静学到了十分。少女的身上隐隐能看到那位驰骋沙场一生的老将的身影。

“统领也算得上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不与统领兜圈子。如今我父尸骨无存，我为人子，必然不会让杀父仇人好过。我今夜前来并非逼统领就范，只来问统领一个态度。害我总督府的人我是一定要杀的，不过时间早晚。统领今日便给我个准话。我若要做那把弑君刀，统领还是否愿意为牧家所用，为我所用？”牧楚楠眼神锐利。眸中似有烈焰。

她在赌。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袒露心声的好时候，可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明白，如若张光年不配合，那楚阁在平州乃至将来在整个西北都将失去掌控力。张光年这个人太聪明了，和聪明人打这种托命的交道，除了真心换真心，没有别的方法。

张光年的确是个聪明人，可他和钟临都和牧平野学了重情重义的那一套。这也是牧楚楠来赌这一局的最大依据。

张光年盯着牧楚楠看了须臾，轻叹一口：“若非造化弄人，哪怕总督无子，有您在，鹰族也永远跨不过黔真河。”

有了这句话，牧楚楠就知道自己赌赢了。张光年没见过她带兵，却是亲眼见着她是如何将楚阁一点一点造成了西北最大的消息网。

“张某人受总督小姐的恩惠，拼死难以弥补分毫。便以此身报主子恩情。”张光年跪下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