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

钟临走后，守在后门的亲兵就在总督府里放了火，火势逐渐蔓延，前庭是无数黑甲寒刀的无情屠戮，面对几倍的燕北城军，总督府的家将是这样不堪一击，这完完全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屠杀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最后一个家将倒地，火已然将宅子点燃，陆承影和冯启松从门外走进总督府，一个雁云卫上前向陆承影禀报：“指挥使，牧氏一族已然伏诛，只是未见牧平野独女。”

陆承影轻轻颔首，说：“找几个人，去看看那位总督千金的坟墓，再找几个脚程快的，连夜查看聿州到京城的驿站，一个一个的查，去看看总督千金病逝的哀报是何时寄出的。如今到了哪里。”

“是。”

陆承影交代的很利索，当场便有几个雁云卫连夜往京城赶。

冯启松看着身边的年轻将领。他们镇守边疆的将领比不得京中武将在皇帝面前得脸，素日也没什么交情。这位雁云卫指挥使的事迹他倒是听说过一些，据说他武功十分了得，晋了雁云卫指挥使不足半年就帮皇帝平息了禁军统领飞云将军通敌之事。雁云卫身为皇帝亲卫，这三年更是为皇帝铲除了不少“逆党”。这次牧平野谋反一案，同样是雁云卫在处理。这年轻人不容小觑。

冯启松敛了心思，对陆承影说：“指挥使一路辛苦，为处理乱党一案还未休息，如今乱党一族已然伏诛，指挥使和诸位兄弟都辛苦了，我叫人寻了客栈，还请指挥使赏脸。”

陆承影对着军衔官位都低于自己的冯启松也没有拿乔，侧头颔首道：“辛苦将军，今日将军也辛苦了，一道去吧，余下的自有手下人打理。”

冯启松也没拖沓，同陆承影一道走了。

雁云卫又在前庭放了几把火，大火无情地吞噬着偌大的总督府。总督府看着恢弘大气，实则穷的可怕。据说西北总督为了女儿散尽家财遍寻天下名医，从前或许没多少人相信，如今雁云卫一查，不信也只能相信。

雁云卫里不少人都是在京城混迹已久的老油条，心思细腻，八面玲珑，经此一案，不少人起疑，如此疼爱妻儿的一个人，如此不在意荣华富贵的一个人真地会为了那张龙椅押上妻女全族的性命去拼杀吗？

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不可能，但是没人会说出来。世人常说伴君如伴虎，雁云卫是世间最懂这句话的存在，他们是皇帝的利刃。皇帝说谁谋反，谁就是逆贼。哪怕再多人觉得他不是，他们也要让所有人相信，这就是事实。

总督府的火烧了整整一夜，这场火烧的热烈，却又很寂静。只是那样烧着，直到总督府的最后一根木柴也被烧作灰烬，这个代表着牧平野一生功绩的建筑终是随着他的离世消失在了世界上。

奔往边州路上的钟临才在山洞换好金疮药，出来就看见远处总督府的大火，钟临看着远处主将一生功绩换来的荣耀化作大火之下的灰烬，眼眶湿润，想着逃亡路上的小主子，又想着边州坚守边地的西北军，抹了一把脸，飞身上马，继续策马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