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玉衡走进偏房，发现瑶光把一叠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放在床上，她自己穿得整整齐齐，正准备出门。
李玉衡一惊，急急的问：“你要去哪里？”
瑶光把衣服放进包袱里：“正要回去娘俩。”
李玉衡一把拉住她的衣服，问：：“有事吗？刚回家就要走；我娘进宫了，也还没回来！”
瑶光一把打掉他拽住她衣服的手，“你觉得我和你在过下去还有意义吗？”
李玉衡：“什么事呢？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告诉我吧！”
瑶光：“我是要向你道谢，打扰了这么多日子，我也不想给谁操心。现在，情势已经稳定了，我想我也应该告辞了！我把我进门来时的衣裳，都洗干净放在床上了……”
李玉衡看看收拾得纤尘不染的房间，着急的问：“为什么急着走呢？难道我们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吗？”
瑶光摇摇头，：“没有没有！就因为你们太周到了，我才不安心！也许打扰得地方太多了，我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了！”
李玉衡忽然间，就觉得心慌意乱了。一急之下，冲口而出：“什么是属于你自己的地方？什么是属于你的？能不能说清楚？”
瑶光：“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我娶进门，图的是啥，是一个免费的保姆，和一个不花钱的妓女，保姆给你洗衣服做饭，妓女和你睡觉。我是一个清白的人，我不希望我的生活被人侮辱，被你打扰。”
李玉衡：“是，天下之大，居然没有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瑶光：“ 但是，是不是属于我的地方，我是很清楚的！”
李玉衡愣住了。
瑶光： “大少爷，我先出去一下！您有话，慢慢跟你家人谈吧！”
李玉衡走出门去，关上了房门。反而有些不安起来，局促的低下头去。一步上前。
李玉衡：“我跟你说实话，我不准备放你走！”
瑶光抬头看着李玉衡。
问：“为什么？”
李玉衡：“因为……我们大家，包括我娘在内，都或多或少，给了你很多压力，使你不得不委屈，我们各有私心，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把你的委屈隐藏起来，我们对你有很多的抱歉，只有请你把我们家当你的家，让我们对你尽一份心力！”
瑶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你们一点都不用对我抱歉，是我自己选择放弃婚姻这条路，你们全家对我这么伪善好，我会终生铭记在心的。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我住在这儿，心里一直不踏实，你还是让我走吧！”
李玉衡情急起来。
李玉衡：“你的身分还有转机的！说不定柳暗花明呢？住在我家，宫里的消息，皇上的情况，甚至太子的一举一动……你都马上可以知道，不是很好吗？何况，我们还在安排，说不定哪一天，你辉母仪天下呢？”
瑶光：“你这个伪君子怎么这么不知足，你拥有的一切还不能让你满足？什么才是最好的，你的一切别人做梦都求不来，你却不把我当回事，我的样貌远胜于你，才情聪明哪一样不如你，你却不知道满足是什么？瞒着我和一个妓女睡觉，你下体的那道疤哪里来的？”
李玉衡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左右手扇着自己的脸。一直打了十几下，一手拉住瑶光的手，声泪俱下的说：“那天晚上，我回去的路上，我被五个人围上来捆住手脚，然后被带到了太上皇那里。一直到被撕下面罩才知道，那个臭女人就站在我脸前。脸上笑嘻嘻的，然后就是那个娘娘腔陈三培，她手里拿着一把刀子，说要阉了我，一刀下去我只感觉到疼，血流如注，没想到过了两天伤口就长好了，留了一道疤痕。”
瑶光：“你就是你什么人都要交往的好处。”
李玉衡：“可是，可是……你都不想知道那天晚上怎么样子了后来？”
瑶光：“知道了又怎样呢？改发生的都发生了，留一点想像的空间给自己，也是不错的！”
李玉衡见讲来讲去，人都是要走，不禁心乱如麻。
“那……你是走定了？”
“走定了！”
李玉衡冲口而出的说：“所有留你的理由，你都不要管了！如果……我说，为了我，请你留下呢？”
瑶光：“谎言随便都可以亮，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瑶光冰冷的眼光，使李玉衡呼吸都急促起来，他哑声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瑶光：“你这么聪明，还不懂我的意思吗？自从和你相识以来，你无时无刻不是在意气用事，从来都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李玉衡默然不语，对自己的莽撞，后悔不迭。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退后了一步，有些张皇失措。
“我不该说这些话，冒犯了你！尤其，我都不知道你会怎样想我？”
瑶光：“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平常的老百姓，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普通人，真正的金枝玉叶是你，大学士，皇上面前的红人，将来，一定也有真正的金枝玉叶来婚配……我从不敢随便妄想什么！”
李玉衡：“你会妄想什么呢？”
瑶光：“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才能让你满足，你高兴的时候都是因为谁？我更不知道你究竟都是为了取悦谁而来责难我，我更不知道你的心里装的是哪一个，谁又更被你在乎。”
瑶光说完，就伸手要去开门。
李玉衡心情激荡，一下子拦了过去，挡在门前，哑声的说：“你留下！我走。”
瑶光愣住了。
李玉衡：“家是你的，我把我的家送给你，你说了算。”
李玉衡太激动了，一步上前，就紧握住瑶光的手。
李玉衡眼睛红红的，眼睛很明显哭过了。
瑶光：“你是离了我不能活了是吗？你把我当成妻子了吗？我就像是你的长辈，无时无刻都得要提醒你，你要怎么做才是对的才行，我活的好累啊！没有人可以为我分担一下。”
李玉衡：“你我的阴错阳差，是老天刻意的安排。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瑶光:“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名分，和你们家人的尊重。”
李玉衡:“有些人活得比这还荒唐，他们也没有事。”
瑶光:“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不要妄想把那些神经病的思想灌输给我听，你说再多也没用。”
李玉衡:“吟诗作对的日子没法过了吗？”
瑶光:“过日子不同于做学问，其实找到对的人才是最好的。”
李玉衡:“我”他轻轻吻住了她，这个吻充满了柔情，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他的清香，她的柔软。
瑶光推开他道:“这就是你挽留我的手段。”
李玉衡:“我是个傻瓜，我没有那么多心思。”
瑶光:“说吧，那天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李玉衡:“那天晚上我被那个女的割了一刀，原本想着这辈子完了，一觉醒来，我还是个男人。而那个不知道羞耻的女人。就睡在我旁边。”
瑶光:“那你潜意识里碰过她没有？”
李玉衡:“那天晚上我很晚才昏昏沉沉睡过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瑶光:“那你还担心什么？你和她啥事都没有。”
李玉衡:“七个月后，她生了一个女孩，就到处谎称是我的孩子，因为我知道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是太上皇的玩物。而太上皇当年只有六十岁的年纪，就被当今的皇上取而代之，被关押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他的身边只有那个李田田，这个从小被收养的傻女人，只是那帮男人的宠物。”
瑶光:“人活的愚蠢了，就哪一个都不会珍惜。所谓的相夫教子是那些贤妻良母干的事，不是妓女娼妇做的事。”
李玉衡:“这个傻女人是个男人的偏房所生，她生下来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件合身的衣服穿，不是她母亲的破衣服改短了，就是胖大的不合身。从小到大都是破破烂烂，像个叫花子一样。她母亲后来把她送给她姑姑家收养，情况才好点。衣服也穿干净了，然后就是也吃的上饭了。”
瑶光:“就是这样的好环境却不能教出一个要脸的性子，平时还是你行我素，该干嘛干嘛去。”
李玉衡:“就这个从小寄养在我家的孩子，本来和沁儿水火不容，就是没想到从去年送走去平城，她却不知道生死了。”
瑶光:“你说的平城那种穷地方哪里能留得住人。”
李玉衡:“我和她没有可能。”
瑶光:“可不可能你说了算，她说了不算。”
李玉衡:“我该怎么办你才不怀疑我？”
瑶光:“你没有一颗安分的心，却总是想把不安静的地方变成一个安宁的环境，你觉得可能吗？”
李玉衡:“你不要反问我，我没有这么多心思。”
瑶光:“你就是个愚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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