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鬼也很快乐（下）

　　希燕说话柔柔的，我更喜欢她。

　　长时间无聊的旅途让我昏昏欲睡，连带着胃也不太舒服，她随身带着养胃的茶。

　　我抿着她泡好的茶，整个人几乎完全靠在她身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看书不语的唐晓翼。

　　“谁要是能娶到你一定很幸福。”

　　“那恐怕不一定。”希燕低低地笑着，我觉得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女声：“我没打算嫁人。”

　　我一下子从位置上弹起来，差点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中午从喝完的可乐罐上薅下来的易拉罐环当戒指跟她求婚，只可惜唐晓翼的腿太碍事让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在过道上。

　　我恶狠狠地剜了唐晓翼一眼，用口型警告他别碍我好事。

　　“那你能娶我吗？娶我吧娶我吧！”是的，今天这个贱我必须要犯。

　　低血糖的我有些昏昏沉沉，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厚颜无耻地跟希燕撒娇。

　　她也纵容着我闹腾，哄小孩似的跟我说等我长大就娶我，我问她什么样算长大，唐晓翼不比我大多少，他算是大人了吗？

　　希燕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想让她的笑容永远留下来。

　　——唐啊，他已经是算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成为他那样的大人吗？凝竹不用急，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呢。

　　一帧帧一句句，好像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咫尺，我想起“咫尺天涯”的形容，她的面容会在我记忆里一点点模糊吧？我不想这样，可成长就是如此。

　　哥哥曾和我说，当我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那天，我会忘记他们。

　　我为什么，在哭呢？

　　“滴——”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老旧的绿皮火车上了。

　　我原以为会像书本里描述的那样，狭小的车厢里挤满了人，各种难闻的气味交杂在一起，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车里没什么人，离我们最近的人都隔了好几排座位。

　　我看见了绿色挑染呆毛的绿眸青年，他身边坐着的黑发女孩看向窗外，左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那是一对恋人。

　　你怎么这么确定？唐晓翼问我。

　　希燕说小朋友感知力比唐晓翼那种“老家伙”要敏锐得多。

　　我同意漂亮姐姐的所有看法，不过我还是说了一句，因为眼睛。

　　唐晓翼耸耸肩，不置可否。

　　眼睛能传达的讯息有太多太多了，比如青年看似冷冰冰的眼睛里掺杂了很多温柔，比如女孩时不时回眸和他对视，眼里是温柔灿烂的光。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青年的手环住女孩的腰，另一只手顺带揉了揉她的黑发。

　　好温柔。我收回目光。

　　“目的地……”我看向窗外的荒漠，实在不明白那个黑发女孩在看什么。

　　我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靠着青年睡着了。

　　啊，酸Q。

　　“鼠巢”在怎样偏僻的地方呢？或许见过宽广贫瘠的黄土上一栋栋耸立的土屋也无法形容亲眼见证的荒凉感，地上的土没有成沙，却实打实是干裂得不成样子。

　　“嘿，郁小姐！”远远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