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与范建面色也冷了下来,唯五竹不动如山。
“庆国可以在都城内街道上策马疾驰吗?”
“甚至挥鞭伤人?”
“自然不可!”陈萍萍沉声道。
马跑的实在是太快了,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地面,或被鞭子抽伤,或被毁了摊子,打碎往肚子里咽的百姓,喜庆的氛围一扫而空。
“呼……”
叶轻眉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眼底结了一层薄冰。
“他经常这样?或者说,他们经常这样?”
“在国都,在天子的脚下!”
“陛下年事已高,在诸王之中,豫王与齐王在朝中呼声最高。”
“只要不出人命……”
陈萍萍话未尽,叶轻眉已经明白了他言下之意。
不出人命,底线竟然是不出人命?
叶轻眉看着下方不远处街道上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他们的馄饨摊子也没了,面粉洒了一地,雪白的面粉被踩踏的灰白。
桌椅也散了架,老两口一边抹泪一边收拾残骸。
不久前他们还在这摊子上吃了一碗馄饨,老两口只有一个儿子,上战场死了,儿媳妇听闻噩耗后难产,只剩下了一个小孙儿。
口粮,药钱……这个小小的馄饨摊是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
如今也没了。
作恶者洋洋得意,一走了之,苦主有冤无处诉。
也不敢诉。
民不与官斗,不逼到绝处,大家都习惯忍。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又如何呢?
今日还是一藩王就如此,他日豫王果真当了皇帝没了顾忌,这可笑的底线也不再会是底线了吧!
“小竹竹,我们走吧!”
叶轻眉起身,往楼梯间走去,五竹沉默跟上。
店小二端着菜迎面而来,看他们要离开的样子连忙开口。
“客官,菜来了,您不用了吗?”
“不用了。”
一锭银子放上,叶轻眉带着五竹离开了此地。
她想要静一静。
有些事情需要做,有些思绪需要理清。
三楼栏杆处,李赜静静的看着没入人群中的两人。
“世子,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范建轻声开口,眼神里有些许愧疚,他自认为他们已经是朋友,现在却要这样算计他们。
陈萍萍眼观鼻鼻观心,仿若一个隐形人一般。
李赜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栏杆,语气不咸不淡。
“这难道不是事实?我只是把这一切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展现出来罢了。”
“北齐虎视眈眈,近日在边境上蠢蠢欲动,豫王齐王只会窝里横,若他们之间任意一个登上那个位置,我大庆国土必失!”
“我们需要她的帮助!”
凭他自己,给他时间他一样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可惜没时间了!
而这段时间的相交,不论是经商还是行事,她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举,时常有惊世骇俗之言。
那些言论初听如空中楼阁,过于梦幻,又如天马行空,大胆狂妄,但仔细思量又觉得颇为震撼。
这寻不到来处的身份,古怪的仆人,与此世格格不入的言谈举止,让他瞬间想到了历代古籍记载的一个地方——神庙!
若她来自神庙,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