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梦蝶2

　　栾云平闭了闭眼睛。

　　高筱贝走过来扶住他：“师父，快下雨了，我们走吧。”

　　栾云平好像一下老了好多岁，他不再年轻了。

　　“那你呢，栾云平，你冠冕堂皇这么多指责，你保护好微澜了吗？七年前你说的公平竞争，你说的一起保护好微澜，你保护好她了吗？”

　　张云雷弓着身子，被杨九郎扶着，他脸色惨白，声音发哑，“她死了。你也挺失败的，栾云平。”

　　祝微澜愕然看着这一切。

　　师兄弟反目成仇，是井悦悦计划里重要的景象，却没想到自己的死也会触发这般，她不知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好像听出了的隐情。

　　“是你说微澜只把我们当亲人的，你说让我们做好师兄弟的本分就好，你不让我们追求微澜，自己严防死守。可你也没有得到微澜，现在我们都失去她了，你满意了？”

　　他字字泣血，“你以为我不后悔？可是她死了，我倒宁愿死的是我，我该死。”他自嘲的笑，“为我忙演唱会，为我联系粉丝，为我做好万般准备，我却……”

　　他染上烟瘾，嗓子愈发不好，演唱会效果极为难堪，也是祝微澜背后联系粉丝，可以退款，才堪堪挽回了一些。但她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却谎称是张云雷组织的。

　　张云雷只觉得心都麻木了。

　　明明微澜年纪比他小得多。

　　栾云平冷笑。

　　“我是对她心思不纯，那又如何？”他坦然又无惧，“我没负她，做家人也好，做师哥也好，我没做蠢事，没叫她给自己收拾烂摊子收拾得筋疲力尽。”

　　祝微澜呆呆听着这一切，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

　　原来栾云平一直陪着她，毫无怨言帮她做这做那，为她忙前忙后，是因为……是因为喜欢吗？

　　心里有根弦忽然开了，又像挤了一整颗柠檬在心口，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但她已经…已经死了。

　　仿佛猛然刮了一场大风，把祝微澜吹散了又归拢，她怔然许久。看到栾云平回到她的房子里替她整理遗物，可很快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垂着头一言不发。

　　忽然落下一滴泪。

　　她呆住，心口好像豁开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呼往里灌，像刀子，她心疼。

　　栾云平哭了。

　　他面无表情，只是眼泪落下，滴滴落到她亲手挑的地毯上，是他给她买的，柔软的绒毛适合她赤脚踩在上面工作。眼泪慢慢润湿了地摊，颜色深重了很多，他双手捂住脸，终于呜咽出声。

　　她死了，他这样难过。

　　祝微澜张了张嘴，她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无法触碰到他，甚至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为什么此时此刻能够感同身受栾云平的难过与绝望，她的心脏也疼。

　　死人也会疼吗？

　　“澜澜……”栾云平哽咽着，他的泪水顺着脸颊、指缝落下来，他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