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山伯病重

正如鱼儿离不开水，自从四九离开以后，山伯便一病不起。

或者说，就算没有四九的离开，顾汝之的事也让他难免心有余悸。

兔死狐悲，大抵如此。

我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窗外正下着大雨。

是一个牧童捎来的信，说是一位老妇人托他送到祝家庄来的。

若不是我及时发觉，可能这封信也就随着时光流逝而石沉大海。

这只是一封极其普通的信。

但看到上面浅浅的“英台亲启”几个字，我便仿佛见到了那双颤抖着书写的手。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立刻向着英台奔去。

“小姐，这是梁公子的信。”我急忙把信递到英台手中。

她二话不说，匆忙接过信读了起来，可不过片刻，便已是泪眼婆娑。

“银心，山伯病倒了！”英台拉住我的手。

我十分理解她此刻迫切的心情，可是如今想去见山伯一面，难于上青天。

“小姐，我们不能惊慌，你想，梁公子还能写信给你，代表他的病还不是无药可治，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只能这样劝慰她。

可英台摇了摇头，显然，她与山伯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已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不知道英台知道真相后将会怎么看我，至少现在，我还能坦然面对她。

诚然，我对英台隐瞒了太多，而这一切又与山伯息息相关。

但是，我想，许多事我还是永生都不会告诉她的。

于我而言，唯有英台好才是第一桩大事。

回想起我将那封信递给英台，起初见她面露惊疑之色，一听闻是山伯的手笔，立刻慌了神色，这让我心中的担忧更上一层。

英台读完信后便匆匆离开了。

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怅然若失。

此时，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英台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银心，山伯病倒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那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英台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依旧想念那个英台。

过了一会儿，英台果然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被人架回来的。

我第一次冷眼旁观了英台的苦难，我看到她在壮硕的家丁怀中挣扎、呐喊，而我只能眼睁睁瞧着她被人像抓捕一只穷途末路的羔羊般捆绑着架在火上灼烧。

这一次，并不是我不支持英台。

只是,我没有选择。

英台不能走，她只能嫁,这是我最后一场豪赌!

我也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可是，我别无他法。

所以,当我听到英台在我面前提出那个请求的时候，我犹豫了。

思忖了片刻，我说:“我不能帮你逃跑。”

英台哭了，她的泪落在我的手背上，绽成一朵梅花。她说:“银心，你为什么不肯帮我呢?”

我说:“小姐，我们的命都在你手中了。”

即便我对马文才近乎失望，可依旧还盼着他带给我们最后的曙光。

英台沉默了，好久之后，她说:“罢了，那便如此。”

我看着她摆手叫我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

我知道，我输了。

原来英台和我一样，都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