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拉着缰绳,我们就这样任由天地间的一切在身侧流动。
我们向前。
却不知要往何方。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听到自己的心在不停地跳动,随着颤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去找那位故交哇。”马文才依旧淡定。
“可是,你再往前走,就出镇了。”我看着越行越远的道路,难掩内心的惊慌。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只管向前便是。”
不知为何,和他在一起,我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继续往前行了一段路,快到镇口时,却见眼前围了一大群人。
黑压压的一片好似层层叠叠的乌云,将前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疑惑道:“这里的镇民大白天不去劳作,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马文才也停了下来,搀扶我下了马。
我们二人好不容易挤入了人群,只见眼前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蹲坐在地,身边似乎还躺着一个男人,暗自垂泪。
听得人群中有人道:“姑娘,你这是要卖身葬父还是什么,在这里大半天了,你不走,别人也要过路啊。”
那姑娘指了指身边的男人,一把抓住了一个路人的衣摆,惊得其余人连连后退几步。
“看上去她好像说不了话。”我喃喃道。
马文才也点头赞同我的话。
“这可怎么办,她在这里已经许久了,难道真的不打算走了。”
我听着大家纷纷扰扰的喧闹声,钻过人群到了最前方。
我终于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相貌,她虽是蒙面,一双眼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明亮。
她清澈的眼神紧盯着我,好像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寻找一点光亮。
我下意识地去摸钱袋子,里头只有几两碎银。
我俯下身,将钱袋子郑重地交到她手中,道:“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想你总是用得上的。”
有时候,我真是很佩服自己泛滥的同情心。
就像决堤的洪水,明知道任由它奔腾放肆便会生灵涂炭,可还是无法自拔地看着它一泻千里。
那女子接过我的钱袋,眼里就有了感激的神色。她好似真的是卖身葬父一般,站起身来要跟我离开。
我急忙躲到马文才身后,连连摇头:“姑娘,这是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小事罢了。我们还要赶路呢,你这样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马文才有意侧了侧身子,露出我的脸来,还特意用眼神示意我在身后。
我斜睨他一眼,心想:以后你有难,可别指望我救你!
那女子看我这般模样,有些失落地站起身来,她不再继续纠缠我,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卷来。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她仓皇地摆摆手,又点点头,随即便带着地上的男人离开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我和马文才两人大眼瞪小眼。
“想知道是什么,打开看看不就成了?”马文才道。
“是啊,难不成是藏宝图?”我喜上眉梢,小心翼翼地将这羊皮卷打开,可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
这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唉,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要么,送给你了。”说着,我随手把这羊皮卷往马文才怀里一揣,信步走到马前。
“走吧,我们继续寻人去。”我默默这黑马柔顺的鬃毛。
“还寻什么人?祝英台他们把我们甩开了很远,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马文才竟然如此直接地戳破我的心思,倒叫我进也不是,退也不好。
“不碍事,我们回去吧。”他苦笑。
我指了指他怀里的羊皮卷:“也不是全无收获嘛。”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摸了摸我的头,两人相视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