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心,你来了。来者是客,何必如此莽撞?”马文才淡淡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诧,仿佛早已早已我的行踪。
“你要做什么?”我忍不住哽咽道。
“这话是我要问你吧,毕竟是你打碎了我的酒。”马文才举起空荡荡的酒杯向我示意。
“你是不是要利用孟姑娘陷害王彧?”我攥紧了拳头,将心中想说的一并倾倒。
马文才浅浅一笑,似乎是嘲笑我的愚蠢。
他用手指指向孟云姝,随后正色道:“你是说我利用孟姑娘?信口雌黄也得讲凭证吧!”
孟云姝的烟波一动,她在一旁瞪着眼瞧我们这场大戏开场,不发一言。
是了,我有什么凭证呢?凭一张没头没尾的字条?凭我无端的猜测?还是,这一坛打碎的酒?
我冷不丁后退了几步,抬头望天,破碎的星散落在天幕的各个角落,映照出寒光里一个心碎的我。
“银心姑娘,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你误会马公子了。确实是我前几日馋了山下桃花酒庄的女儿红,托马公子带给我的。马公子替我奔走好几回才寻到,昨儿书信,约我今日在此品尝。今日搞这么一出来,倒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孟云姝见我这般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银心,是你放肆了,你该赔我这壶酒。”马文才的嘴角依旧带笑,眼中却有凛凛寒光。
不管怎样,我都无颜继续待在这里,只有离开。
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样崩溃地在暗夜里狂奔,似乎来到这里以后,我就是属于黑夜的待宰羔羊。
眼前长路,哪有尽头?
我坐在窗前,任由泪在脸上纵横。
从我出祝家庄的那一刻开始,也许一切都是错的。
“银心!”
马文才这一次没有敲门。
他巍峨的身影第一次让我觉得像泰山一般高不可攀。
“我没有银子赔你的酒。”我想说什么,最终只有这句不痛不痒的话。
“你以为我会蠢到让你看见我的计划?”马文才眯起眼睛抬起我的下巴。
他微微用力,以至于我有些吃痛。
“你?”
我想过许多可能,也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他要利用孟姑娘的清白毁了王彧,我也在心里千百次为他找好了借口。
毕竟,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兄长,可以为胞妹做任何事。
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干涸的眼眶再次有泪珠掉落,滚烫的泪划过我的脸颊碎在他手上,绽成一朵用血灌溉的彼岸花。
“是你先不信任我的,不是么?”马文才的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很好玩吗!”我歇斯底里地吼着。
他松开我的下巴,踱步到窗前,皎洁的月色映在他脸上,这一次,没有俊秀,只有清冷,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报仇是一定要报的,不过,不急在这一时,而且我也不会用那么下作的手段。”马文才对月长叹。
“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耍我?”我攥紧了拳头,无力地捶打自己的双腿。
“你对我的事情太好奇了。银心,我只想让你知道,好心是会办坏事的,不该插手的事不必多管。”他瞪我一眼,像个发脾气的孩子,“还有,在你心里,我原来是一个如此龌龊的人吗?”
“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伤害无辜的人。那些真心待你的人没有错!”我向他大喊。
可惜,他不是明主,我不是良臣。我的忠言逆耳也不能振聋发聩。
“无辜?我妹妹难道就不无辜吗?”他看向我,顿了顿道,“更何况,一个出卖主子的下人,也配谈什么真心?”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知道如何刺中一个人的软肋,人间百态,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