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丹音回到军营已过了半个月，每日就是与士兵们在校场练习，修为精进了不少。

巽风自从知道她回来后，隔三差五就寻她喝酒聊天。

“丹音啊，你说这凡间有什么好的呢？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去？”

“你没去过当然不懂啦！凡间有无数的美食美景，人们有七情六欲，有嬉笑怒骂，热闹的不得了。每逢十五还可以欣赏满月，只要你抬头，那满月就在那里。我还记得当初在鹿城的时候，我和长珩、不，应该说我和萧润，经常去赌坊鬼混，去酒坊听曲儿，好不快活。”

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丹音，巽风轻声叹气。

“诶？巽风，你怎么了？”

“丹音，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别自己憋着。”

这些天他经常来军营探望丹音，正因为丹音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看见与平常别无二致的她才更担心。

他知道丹音不是真正的快乐，她总是强颜欢笑，努力戴上微笑面具。

“巽风，你说，什么是喜欢？”

“喜欢？喜欢大概就是即使你不认同他做的事，可还会支持他。比如我兄尊，以前我根本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小兰花，为什么以自己为祭封印太岁，可是因为是兄尊，我还是会支持他。”

“哎呀，巽风你是不是啥的啊，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是那种喜欢啊。”

“那种？是哪种喜欢啊？”

“就是……就是你兄尊和小兰花的那种啦。”

“哦，那我是不懂，不过那种喜欢有什么好的，感觉是累赘。”

“就知道和你说也没用。快走快走，别打扰我飞升战神了，快快快。”

“诶，好好好，我走，你别推我啊。”

送走巽风，丹音独自来到水云天思过崖，这里是一些罪仙反思悔过的地方，当年，她为长珩挡了天劫之后，也被云中君罚到思过崖悔过自新。

那日她固执的在这儿想了好久好久，自己究竟错在哪了，是不够爱长珩仙君还是爱的不够深切？现如今她想明白了，爱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双向奔赴，否则变会像那西沉的日，那东升的月，遥遥相望不得相拥。

丹音来苍盐海的这天，小兰花和结黎正在和一群孩子玩闹，远远的就听见笑声。

“丹音？你怎么来啦？”

“怎么？不欢迎我来么？小兰花，不管你欢不欢迎，我都要来。”

“哪有，怎么会不欢迎，你来苍盐海，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和结黎都很想你。”

“哼，想我怎么不去水云天看我？我历劫回来也没看见你跑来找我玩儿。”

“好丹音，原谅我嘛，我不是……还没得空嘛。”

“你呀，我就知道你一定和东方青苍你侬我侬，才不会去看我呢！”

三个姑娘拌拌嘴，之后又结伴去苍盐海各处玩耍去了。

“丹音，你这次来苍盐海是有什么事么？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

小兰花虽看着大大咧咧，可是心思缜密，一眼就瞧出丹音不对劲，这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事，我只是想你们了，过来看看。”

见问不出什么，小兰花只得作罢。

偷偷给结黎使了眼色，要结黎这几日多注意丹音。

从苍盐海回来的这几日，丹音总是神情恍惚，任凭阿莫怎么逗她都不见笑脸，谁也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了。

“丹音，你真的想好去守护虞渊？”

云中君一脸郑重的问道。

“想好了，丹音此次请命守护虞渊，无事将不会离开虞渊半步。”

“唉，那水云天你可舍得？你可舍得长珩？”

“仙君，以前是丹音强求，可感情之事，勉强不得，我和长珩现如今，亦兄亦友我已知足，也只能到这里了，请仙君成全。”

“好吧，不过虞渊偏远，你可能守住？”

“请仙君放心，丹音誓死守护虞渊，守护仙界。”

长珩知道丹音前往虞渊时，想去阻止已为时已晚。

他前去探望几次，丹音都闭门不见。

明明在军营的时候还称兄道弟，在凡间还有师徒情谊，怎么现在又与自己形同陌路了呢？

长珩想不通，约了东方青苍大醉一场。

“东方，你说，丹音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呢？我们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东方青苍看着眼前的仙界前战神，只觉得无语，之前好好的恐怕只是他自己的错觉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丹音也许不喜欢你了。”

“不可能，你胡说，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为我挡下天劫，差点灰飞烟灭。”

“这些都是以前，你想想这之后，她可曾主动表明过心迹？”

长珩仔细想了想，在这之后丹音的确是和自己疏远了很多，那是因为她用修为和记忆挡了他的天劫啊。

“长珩，我认为你应该想想，你对丹音是习惯还是喜欢。”

“当然是喜欢，不然我不会在凡间陪她那么久。”

“不够的，长珩，这些远远不够。你下凡陪着的，是北渊七公主，不是丹音仙子。并且……”

东方青苍故意停下来，老神在在的看着长珩。

“并且什么？”

“并且，你从未明确表达过你对丹音的喜欢，你自以为对丹音的陪伴，实不相瞒，换成交情深厚的好友也能做到。长珩，喜欢也是要说出来的，而且，是不要回报的，这些，你之前都明白的啊，怎么到了丹音这里，你全然忘记了呢？”

听着东方青苍一连串的质问，长珩无从解释，他之前说丹音不懂爱，他那时为了小兰花违抗兄君，为小兰花阻挡仙界大军，为小兰花下凡，为小兰花受伤。

如此种种，他现在怎么能说服丹音，说他长珩喜欢的是丹音呢？

“东方，我明白了，谢谢你。”

长珩慌忙起身，碰倒了桌上的酒杯，衣角被撒上了些许酒渍，可也顾不得许多。

东方青苍拿起酒杯，挑了挑眉，似乎再说“长珩仙君也有今天。”

虞渊在仙界的最西边，是日落之处，这里终日出于黄昏，又邪气弥漫。

长珩再一次来到虞渊的时候，没急着去找丹音，而是在丹音住的山下变幻一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