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之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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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胡列娜这副谨慎拘谨的样子，千仞雪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歪头笑问道：

千仞雪“有什么事吗…娜娜？”

那声略带笑意的“娜娜”，让胡列娜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混乱：千仞雪这种与从前毫无差别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界就如同大梦一场，梦醒了，一切仍然回归原样。

胡列娜“我……”

小狐狸的眼眶微红，原本已经打算“既来之、则安之”的她，因为这声亲切的称呼被勾起了心中的无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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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怎能不委屈啊？

年少宗门被灭，从一介高门贵女，沦为孤苦求生、与哥哥相依为命的孤女，有幸被比比东收养，成为武魂殿的圣女，纵使日日修炼辛苦，但终究可以抛却流离失所的日子，她以为自己可以那么一直平淡而幸福——

但事实上，她错得离谱。

那繁花似锦的背后，是一派冰凉残忍，是无尽黑暗的深渊和晕眩。

胡列娜，堂堂武魂殿圣女，教皇冕下的学生，最终却失去了老师和挚友，被之前所深爱的人致命一击，那个让她称之为“家”的地方也彻底分崩离析。

她这一生，命运多舛。

甚至是在最后的最后，隐约窥见了一丝可笑的真相——在最初的时候，自己也只不过是作为武魂殿教皇和少主之间博弈的一枚棋子，一旦双方的天平倾斜，就有可能随时被抛弃！

而这究竟是为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胡列娜也想恨啊，可是她该恨谁呢？

侥幸得到生存的机会，却对于使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根本无从打探。

比比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对于胡列娜的感情究竟深浅如何，只有她自己知晓；千仞雪更不可能在意胡列娜如何，她只想坐上与父亲相等的位置、并在那个位置上拥有更高更辉煌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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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仞雪轻笑一声，抿了抿唇，还是改了口唤她全名：

千仞雪“胡列娜，你是为了替你老师求情吗？可是难道你还没有明白……”

那些呼之欲出的话语，胡列娜又怎会不知晓？

“不杀人，就会被人杀；不称帝，则死无葬身之地。”

那是生死决斗，并非是玩笑与过家家。

那些所谓的亲情羁绊是如此的可笑，根本阻挡不住这对母女互相挥向对方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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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仞雪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冷漠和恼怒，可是偏偏就是那样平淡的神色，让胡列娜倍感不安。

山雨欲来风满楼。

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运筹帷幄的冷淡？

犹疑片刻后，终是忍不住开口：

胡列娜“可是罗刹神控制了她……”

她讪讪地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悲凉，直到这时她才想明白，即便是罗刹神控制的又如何？她也终于明白塞莉安的那些未尽之语。

所谓的罗刹神，也只不过是放大心中的恶念；譬如唐三、千仞雪等人，即便是他们没有其他的神位继承，那么罗刹神也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因为他们对于任何自己想要的事物都会光明磊落，心中的阴暗面根本不足以支撑罗刹神的降临。

他们甚至从未否认自己心中的恶，因为比起他们在天下之大道的选择面前，那些或是悲痛，或是阴暗，或是悔恨的负面，简直就如沧海一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