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得失参半

“这些年我过得还算可以……”他老老实实从谌律时缺席的那些年开始续：“高考算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关隘，但高三我努力了一年后，成功考上了C大，算我们什份镇上头一个考上重本的大学生。”

至于当初如何在谌律时突然离开后树立信心，这期间在努力的过程中费了多少气力，怎么拼命吃糖压下想念他时犯的烟瘾……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好提的。

“后来考上了大学，家里突然……一直条件不太好嘛，我大一、大二要还助学贷款的时候就过得有点艰难，后来找到兼职慢慢就好了。”

其实当时就算父母还在世，大概率也是没办法供养他读大学的，所以父母在高考后那个暑假突发离世也不算什么不好过的事吧？况且还少了左兴清这个毒瘤，左昶一边想一边在心里顺接下来的话……

“然后就是工作？刚开始因为作息方面吃了不少苦头，现在上手后好像也习惯了。”这份工作薪资不错，得了些常见病也算合理交换，左昶早能自洽自甘，水杯擎在手里如同话筒，他给这段话上了个总结：“好像……确实没什么过得不好的。”

这期间谌律时都没插话，在他结尾后问道：“交到真心朋友了吗？”

左昶想了想，觉得段榆应该算是真心朋友，遂答：“……嗯。”

寻常人听到左昶这番阐释，或多或少都会表演一下“为你开心”的情绪，但谌律时并未这般。

只听得他“嗤”的一声后，言：“所以离了我，你们的生活反而顺风顺水，万事遂意了。”

谌律时平时说话虽爱嘲讽但总不至于刻薄。“反而”这个词让这句话听着怨气丛生，十分不像他，以至于左昶连“们”字都忽略掉了。

左昶怔愣了一下，觉得有点错愕，片刻后他又了然，定是当年自己的莫名疏远果真给谌律时造成了很大创伤，不然他怎会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每遇到自己一回就要提出来一次。

只是左昶还没来得及表述，谌律时又说话了，“那你当初为什么又要主动靠近我呢？”

“我……”

话还未出口，就被谌律时截断：“是因为我看起来很好抛弃？”他的目光轻悠悠的，未落在实处。

上下两句其实并无因果关系，左昶想脱口而出“不是！”两个字，但回忆起自己当初的行径，用上抛弃一词形容好像也并无不妥。

他的嘴在这些时候好像总是笨得不行，杯里的水被他荡得快要溢出来，“我！我……也不想那样的……对不起。”

“是啊，百般挣扎，千种理由，不想那样，”谌律时看了过来，眸底好似有一抹隐痛……“但最后还是那样做了。”

痛？左昶定睛去寻，那双眼底的情绪又消失了，重复无波无澜。

兴许是看错了吧，左昶转移开视线，心下又立刻被别的东西占满：自己过往抖落了个底朝天也没“借”到丝毫关于对方性向的“箭”，自家的船反而快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