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不远若为平生

雍容华贵大白莲花灯，颜淡又在地摊上看见。

　　猜出灯谜可获得。颜淡拾起花灯中间的红筏，展开看谜面，“必有近忧”。

　　颜淡张口就来。

颜淡“所思不远。”

看摊的乃一头戴儒巾身着月白圆领袍衫书生，听颜淡之语，拱手朝她一拜。

龙套“姑娘聪颖。”

　　颜淡闻言一喜。

颜淡“猜中，这盏花灯归我了？”

　　书生与颜淡同看大白莲花灯，温文尔雅一笑。

龙套“姑娘按红筏上所示，以这四字作出一首诗来，花灯就归姑娘了。”

颜淡“作诗？”

颜淡翻看红筏，左下角还有一行小字，谜底四言诗一首。看来非得做出一首诗来，才能拿走这盏大白莲灯。

颜淡“所思不远，所思不远……”

口中默念，匆促之间，颜淡得不出佳句。正在绞尽脑汁之际，一阵淡淡的荷香随风而来，颜淡眼珠一定，启唇就道。

颜淡“绿杉野屋，落日气清。脱巾独步，时闻鸟声。鸿雁不来，之子远行。所思不远，若为平生。海风碧云，夜渚月明。如有佳语，大河前横。”

　　这首诗，她在芷昔的书房见过。

龙套“妙哉！”

　　书生道了一句，双手奉上大白莲灯。颜淡接过灯，示意身后余墨随她走。

余墨一手握扇柄，一手握扇面。

余墨“这诗，你是何处来的？”

　　颜淡心中一咯噔。

　　诗中有“所思不远，若为平生”，不会是余墨写给芷昔的表明心迹之诗吧？

颜淡“我作的。”

　　颜淡脸不红，心不跳。

　　河道被熠熠生辉的河灯照亮，天上的河和地上河仿若相连通，闪闪发亮一条带子。

　　颜淡蹲下身，将大白莲花灯放到河面。淙淙向东的河水将一盏又一盏花灯带向远方。

　　这盏白莲花灯放出去，那些过去的种种似乎就能随水而逝一般。

　　颜淡手一放，白莲花灯便和周边的花灯一起被流水推着灯挤灯地前进。她的目光追随白莲花灯，直至它和旁边的花灯一起模糊成一片。

　　芷昔用死亡，把她锁在余墨身边，也把余墨锁在了她的身边。

　　那些种种本就没有了意义，何必徒添烦恼呢？

　　波光揉碎湖心月，余墨的心亦异常平静。

余墨“所思不远，若为平生么？”

　　他不清楚那是个怎样的过程。结局竟是原点，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一堵十万丈厚的冰墙将他围堵在外。他的心冰冷一片，连带对那个人的情义都一并冷掉了。

　　余墨脸色变冷，周身气压低沉。颜淡回转身，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颜淡“我知道瞒不过你。你想要，便来取吧！”

　　眼底倒映出颜淡清丽容姿，余墨的表情和目光变得柔和。

余墨“颜淡，我近来想明白了一件事。”

颜淡“什么事？”

　　颜淡犹然忐忑问。

　　余墨视线飘远，轻轻一笑。

余墨“那便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做到的。”

颜淡“我们？”

　　颜淡苦思冥想半天，弄不懂余墨在打什么机锋。有什么事需要他和她一起做，而且还做不到的？

　　幸好余墨说得不是芷昔的事。颜淡心中暗自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