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唐周抱着桃木剑,站在门口,斜着眼看余墨。
余墨已经从背对芷昔,变成面对芷昔了。然而,芷昔还在昏睡。
余墨回头向他看过来。唐周冷冷道。
唐周“你若是想照顾她,便好好照顾她。若是不想,就让我来。”
余墨像是在看唐周,又像不是在看唐周,眉头越发紧锁,好一会儿才问。
余墨“你对她……的感觉?”
唐周双目喷出怒火,桃木剑飞出,幻化出千万把攻向余墨。
余墨只是坐在那儿,周身荡开一层淡蓝色结界。桃木剑幻影撞上结界一一消散,桃木剑无功而返,回到唐周面前。
唐周抬手接住桃木剑,暴声一吼。
唐周“她是我的。我今天打不过你,但并不代表十年后打不过你。十年后,我会将她从你手上夺回来。”
余墨起身,利用宽大的身形把芷昔挡在身后。
余墨“她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自己。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枉顾她的意愿。”
唐周“余墨,就为此,你放弃了颜淡!”
唐周难以置信地问。
余墨稍稍走开,回头对唐周道。
余墨“你再等等,等她醒来。”
唐周被余墨的傲慢气炸了。
唐周“你有什么权利,替她做决定?”
余墨“你说呢?”
余墨冷冷一瞥唐周,反问。
唐周眼前发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要赶紧让一切都恢复正常。
能改变这一切的无疑只有颜淡。
“咚咚”,唐周拍得颜淡房间的门板直响。
唐周“颜淡,颜淡,你的鱼疯了。你快把他带走,让他清醒清醒。”
屋内没有回应。唐周一掌将门板拍开。
唐周“颜淡。”
整个房间酒气熏天,地上横着,竖着都是酒坛。颜淡千杯不醉,她硬生生把自己灌醉了过去。
她撅在地板上,也不知道撅了多久了。唐周抱起她的时候,她全身都是冰凉的。
唐周抱着人朝床边走,突然折转身,将颜淡放回原来的位置,还特地把颜淡摆回刚才的造型。架子上的面盆里有冷水,唐周端过来,哗地一下泼到颜淡身上。
颜淡在睡梦里皱了皱眉头,但没醒过来。
唐周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狠狠地内疚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倒要看看,余墨有多心狠。
中魔了,都在魔相中魔了。
唐周摇摇头,退出颜淡房间。
很快,唐周就把余墨从隔壁房间拽了过来。
唐周“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义愤填膺道。
余墨看到躺在地板上受冻的颜淡,果然脸色变了。
唐周就趁这会儿,退出房间,回到芷昔那边。
可他还没踏进房门一步。面前刮过一道风,余墨身着玄色衣袍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前路。
他手上还抱着湿漉漉的颜淡。
唐周非常过分!
唐周发誓,他没见过比余墨更过分的人。
两个都是他的。
少有的,唐周沮丧了。
他要赶紧变强把芷昔抢回来。唐周抱着他的桃木剑出了客栈。
芷昔比颜淡先醒。她看见颜淡盖着锦被躺在外间的榻上,问房间里唯一在场的余墨。
芷昔“颜淡怎么了?”
余墨并不回头看芷昔,神情复杂道。
余墨“醉酒。”
芷昔“我看她脸色不太对。”
余墨回。
余墨“在地板上躺了一夜,又被唐周泼了冷水。起烧了。”
芷昔震惊看余墨。
芷昔“你怎么不管她?”
余墨这次回头看芷昔。
余墨“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要一心一意地喜欢一个人。”
芷昔点头。
芷昔“没错啊!”
余墨“我不能再待颜淡好了。”
余墨特地看芷昔一眼,回。
芷昔露出耸人听闻的表情。
芷昔“你说的是人话吗?”
余墨一脸的受伤,毫不遮掩。
你负了我妹妹,还想我怎样?
芷昔气得扭过头。片刻后,她坐起身靠在床栏上,招呼余墨。
芷昔“你先到我这边来。”
余墨乖乖地坐到了她床旁置的凳子上,然后抬头望着她。
芷昔先端详了一下余墨神志和气色,确定他性情大变,不是因为被下了咒。
再拉他的手,切切他的脉,还是一切正常。
芷昔最后的注意力,汇聚到余墨看她的眼神上面。
被余墨这样看着,芷昔脑海里闪过似曾相识的画面,她不自觉地抬手在他的头上轻敲了两下。
然后,余墨眼里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光。
余墨“原来你就是当初守了我三天,喂了我三滴瑶池水灵珠的仙子。”
芷昔的记忆也猛然回笼。因着前世颜淡的缘故,她对悬心崖的那尾九鳍也是多有留意。
不知是什么缘故,这尾九鳍挺多病多灾的。有一次,她看它实在病得重,鱼鳞一大片一大片的脱落。便到瑶池,取了三颗饱含灵气的水灵珠过来。
她本意是想帮它解除病痛。可它警惕心重,不轻易信任人。她一走近,它就游走,根本无法靠近。
她也是守着,守到第三天,它实在撑不住,晕死在莲池中的时候,才把它捞到面前,将水灵珠喂给了它。
她当时确实是像现在这样,愤恨地在它头上拍了两下。
没想到,被它记住了。
这尾鱼还是像当初一样可恶,芷昔微微抬下巴道。
芷昔“是我。但你现在把我妹妹折磨成这样,要怎么和我交待?”
芷昔暗想,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就不帮你了。死掉,烂掉都和我没关系。
余墨微微歪头,端详芷昔良久,笑了一下道。
余墨“这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