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季节2

万能龙套女老板，画一张画多少钱？

池海五块一章，两张八块。

每到黄昏时分，池海就会撑着腋拐，带着画板出现在夜市门口，那种小心翼翼却随时会落入困顿的生活，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耳边传来隔壁板车上小吃摊油锅的吱吱声，肉饼的香味儿直往鼻尖儿里钻。

这个年代，任何一个双职工下岗的家庭，摆摊暴富的机会很难，但是找到好路子，养家糊口还是容易的。

隋东海哥。

池海东子？你怎么来了？

视线往他身后看了眼，神色瞬间染上惊讶，因为平时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生人勿近的傅卫军身边，此刻多出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两人关系看着还挺亲密。

哎呦，这小子有情况啊！

在一起吃饭时池海才知道，傅卫军和沈墨是亲姐弟，因为父母早亡，他俩就成了孤儿。

傅卫军从小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因为他耳朵不好使，亲生父母死后，沈栋梁收养了他和沈墨。

又因为他听力有障碍，所以就把他送给了一户姓傅的人家，后来那家人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就把他送去了桦林的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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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海说好了今天晚上过来的，他俩不会又打架去了吧！

还真被池海给说中了，傅卫军和隋东，为了能送给他一件像样的18岁生日礼物，起早贪黑去工地打工赚钱，结果遇上个黑心老板。

傅卫军从小就被丢来丢去，这让他感受不到一点爱，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温度。

他早就习惯了用狠辣保护自己保护他人，像个小混混。

池海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哪儿，只能撑着拐，站在必经之路的路灯下等着，他知道傅卫军他们一定会来的。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久到他站立不稳坐在了街道旁的花坛边上，久到街上已经没了行人。

这时在漆黑的夜里，借着路灯的光亮瞧见两个人影，他们似乎很着急，快速朝这边奔跑。

池海卫军！隋东！

怕他们跑过了没看见自己，起来的太急，被地上的坑洼绊倒，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在即将摔倒的一瞬间被人捞进了怀里。

池海你受伤了，怎么又打架了。

高瘦的身影像一片乌云似的覆盖下来，将池海整个人笼罩其中，他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却因为说不出话着急上火。

隋东海，海哥，我们是因为讨不到工钱才打，打架的。

身体被扶正站好，这下子池海终于清楚的看见他们两个人都挂了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隋东的半边脸还肿了。

更让人心疼的是，他们两个为了能体面点出现在他眼前，还回去换了身干净衣服。

（你不要难过好不好，我们不怕疼，早就习惯了。）

因为着急的缘故，傅卫军的双手快速翻动，呼呼带着风，刚要放下手就被池海抓住。

池海手还流血别动了，回家我给你们上药。

池海今天我还做了好些菜，咱们三个敞开了吃。

池海没打手语，傅卫军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能转头看向隋东让他翻译。

在他跟隋东“交流”的时候，池海低下头，看见了他衣服包里鼓鼓囊囊好像藏着什么，联想到今天他生日，一切的答案呼之欲出。

空荡荡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填满。

池海以为自己的眼泪，应该为父母的去世流干了才对。

脸颊上手指的触感粗糙，夾带着血腥味，微凉的，力道很轻。

（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