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明君

对于文匪而言，幼年时的救人一命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也丝毫没有改变少年成长的步伐。随着冬日的临近，他出宫的时间变得更以往更久了一些。

很快，文匪在与街上商贾打交道的过程中学会了化整为零--一只野鹿被他分成鹿角鹿皮鹿血鹿肉，用同样的成本换回更多的利益。

没过多久，在花掉手里四分之一的钱买来了两件长皮袄和一床加厚的衾被之后，文匪安然度过了人生中第一个温暖如春的冬天。

从那以后，文匪也渐渐意识到，这个地方大概已经困不住他了。

后来，文匪跟着他久未出现的师父一起离开了那座冷宫，作为已经合格的鬼老弟子，经历了长途跋涉之后，最终来到了一个名叫「深谷」的地方。

谷内有一个和文匪差不多大的少年，看上去似乎已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了。师父唤他靖儿，并指着自己对他说：「这是你的师弟，小匪。」

少年手中拿着一把削尖的木剑，眼神中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稳重，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可配上他脱口而出的「小匪你好，在下吴靖」却对文匪没有半点说服力。

像是同类，但又不尽然。

对于文匪而言，谷内生活比起冷宫当然要显得丰富一些，原来只是独自练武看书的少年，现在做什么都有另一个人一起，每日切磋武艺互较高低，倒也没什么不好。

在文匪手里的木剑第一次被吴靖斩断之后，文匪开口叫了他第一声「师哥」。毕竟比他还要有天赋的人，他第一次遇到。

两个少年都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你的剑不错，师哥。」

少年文匪勾起嘴角，擦去脸侧的汗水，凌厉的眼中丝毫没有认输的迹象，反而在战败之际更添了几分好胜的邪气。

少年吴靖剑法精准、一丝不苟，没有什么华丽的外表包装，却简洁凌厉，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很强。

在漫长的习剑生涯里，他会是自己不错的解乏对象。文匪这样想着，却又一次挑起剑，再一次盯着师哥，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吴靖看着自己刚刚击败的师弟，那对黑色的眼眸散发着嗜血的光亮，如同猎豹盯上猎物，那样兴奋的、饥渴的、强烈的追逐。

让人热血沸腾。

吴靖收起手中的木剑，同样擦去了顺着脸角滑下

的汗水，点头道：「你也不错，小匪。」

很久很久以后，文匪想起这些少年生活时，不再是年少那种无知冲动，竟也内心充满了怅然。

谁能想到，再一次见面，是在晋国的国都晋阳。

“你不是去了明国嘛？为何来此。”

“受人所托，保护一个人。”

“是谁？你的新效忠对象？”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我不该知道？听说前些日子，大将军死了一个手下。”

“……”

“裕候，死者一剑封喉，现场不留一丝痕迹。”

“我受明君所托来此。”

“明君，叶海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