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孝现身开始,就脱离了高崇的预计,开始向着无法挽回的局面而去。】
龙雀不由得面露惊诧,看着玉璧上那个身如稚子却阴森诡异的男子,“那是我儿子?”
为何他的后人会帮着赵敬算计高崇?那他呢,他为何没有现身,是已经死了,还是出了别的变故?
甄如玉夫妻叹了口气,“看样子,令郎应该是先天带疾。”
“能根治吗?”
两人摇摇头,龙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并不多做纠结。
只是这个时候羽追已经怀孕了,他对这个孩子还是十分期待的,没想到居然先天有疾。
这让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心里琢磨着,趁现在孩子月份还小,等出去之后,请圣手夫妇看看,无论如何都要尽一尽人事。
【接下来先后出场的两人终于还是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铁判官逼上了绝路,场面越来越混乱。
最后各家混战在一起,范怀空当机立断,带着清风剑派门下弟子退走。
高崇拍晕沈慎,自逐五湖盟,撞五湖碑而死。】
没想到高崇到头来居然是这么个下场,虽然已有预感未来五湖盟诸子都将不得善终,看是看到如此惨烈一幕,还是震得众人久久回不了神来。
对于武库的危害从未像此时这样深刻。
容炫脸色铁青,“不建了,不建了,那劳什子的武库回去之后我就把他毁了,秘籍也送还人家。我去赔罪,我去认错。绝对不会再连累各位了。”
岳凤儿握住了他的手,“夫君,我和你一起。”然后又看向甄氏夫妇,“师弟、师妹,这件事影响太多,等出去之后,我会自逐师门,绝对不会再连累到大家。以后在师父身边尽孝的事就要靠你们了。”
说到最后慢慢地红了眼眶。
“师姐……”
谷妙妙打知道事情的真相开始,就再也无法再用原来的态度来对待岳凤儿了,可哪怕再恨再怨,一起长大的情谊总还在的,三人走到如今这地步又能去怪谁?
怪容炫异想天开,还是怪人心贪婪?
可是他们两人就真的没有错了吗?这个计划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也是心知肚明的,甚至几人偷盗秘籍,每次受伤也是他们三人一起医治的。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们并非完全无辜。
但是对于容炫这个罪魁祸首,她也无法说出原谅的话来,她没有资格代替阿行说出那三个字。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就这样吧!她垂下头去。
【玉璧上,高崇已死,可是那些人却连他的尸身也不放过。一个个狰狞着面孔,眦牙裂嘴,像极了成群结队等着分尸而食的柴狗,以至于最后高崇竟然连个全尸都没有。】
如此血腥而残酷的一面将人性的凉薄与丑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无人面露不忍,张成岭直接被他父亲捂住了眼睛,曹蔚宁也有样学样去捂顾湘的眼睛,却被送了两个大白眼。
“大哥……”沈慎悲呼出声,一个大男人此时却红了眼眶,看着赵敬的眼神活像要吃人一样。
“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利剑出鞘向赵敬劈去,高崇伸了一下手,却慢了一步。电光石火间,剑光已临,两条腿从赵敬身上滚了出去。
伴随着撕裂的惨叫声起,鲜血噗哧哧地喷了出来,红艳艳地洒了一地。
张玉森抿紧了唇,将张成岭抱得更紧了些。
沈慎一剑削了赵敬两长腿,还不解气,又是一剑,紧随而至,将耷拉着的两条已废的手臂也一并削了下来,红白之物扭曲着滚在鲜血里。
被削了四肢的赵敬痛得像一条疯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惨叫,“沈慎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如此折磨我算什么英雄?”
沈慎虽然气极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但理智还在,没有真的一剑削了他的脖子。
“杀了你,我嫌脏了我的剑。”沈慎收剑归鞘,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再不多看那一坨一眼。
而是担心地看着高崇,“大哥。”
“五弟我没事。”高崇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岳阳首徒,未来的一派掌门之尊,只要没有意外,他这一生都将是风风光光的。
他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就算出了琉璃甲之事,他也觉得大不了丢了那条命罢了。
混江湖的又有多少人能得个善终的?
但他千想万想,没想到竟死得这么惨,甚至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而且他这一死,岳阳派的名声也跟着完了。
他这一生把岳阳派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没想到岳阳派几百年的声誉最后居然会毁在他的手里,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先前他还可以告诉自己,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他做下的决定都是为了五湖盟好,为此一些个人的利益是可以牺牲的。
然而,现在却告诉他,他做下的那些决定不仅害了其他人,也害得岳阳派声败名裂,甚至连弟子都护不住。
这一下子打击太大,原本高高壮壮的人居然透出一股灰败之气。
沈慎想要劝说两句,奈何嘴笨,怕说出来不仅劝慰不了人,还火上浇油,只得焦急地看着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赵敬惨叫声渐弱,空间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众人无不扭头不愿再看。
温客行轻捂了一下鼻子,居然有些反胃,“能不能把他弄走,放在这儿着实伤眼。”
小天道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有些白,正奇怪他一个从尸堆里走出来的人还会怕这个。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眼神闪了一下,略有些狗腿,“马上。”
话音未落,赵敬连同地上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比用水洗过的还要干净,甚至空间的桌子上还多了几束新剪下来的鲜花,花香立刻冲淡了残留的血腥味,温客行的脸色也好看了那么一点。
【玉璧上温客行和周絮一起救下并带走了张成岭。】
张玉森拉着张成岭,真心实意地冲温客行一礼,“多谢温公子仗义出手。”
“你不必谢我,我也只是看这小子顺眼罢了。”
父子俩又冲周絮一礼,“多谢周公子。”
周絮这个时候正因失了佩剑而不好受,也没多加理会,张玉森也不在意他的态度。
【两人在山洞中议论今日之事,不多时,叶白衣打着油纸伞自风雨中御风而来。
周絮刚向他介绍了自家徒弟就听对方砸着嘴评价了一句,“傻了吧唧的,一代不如一代喽!”
周絮这个正经的师父还没有说什么,一边温客行就不服气的顶了上来,“我家孩子再傻,也总比那些,张嘴就不说人话的老妖怪强多了!”
麻袋里传出声音,温客行问,“那里面是谁?”
“你希望是谁?”
“你!”
“你希望是谁,那就肯定不会是谁喽!”或许是觉得这小辈有趣,只要一对上他,叶白衣就偏不好好说话,就连语气也欠欠的。
眼见形势不妙,周絮赶紧劝架,然而平常风度翩翩像个贵公子一样的,一遇上叶白衣就要炸毛,“你个脸比小白脸还白的,蛤蟆精老妖怪!”
叶白衣还在那里煽风点火,手往外头一指,“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敢跟我斗,出去!”
周絮头大,温客行并不听劝,像只被燎了毛的小野猫,气势汹汹地指着外面,“走!”
嘴上叫嚣得凶,手上却任由周絮抓着,不让走。】
那逞能的样子,看得众人发笑,原本还很凝重的气氛瞬间就欢快了起来。众人想笑,又憋住了不敢真笑,就怕他恼羞成怒。
温客行看得有些稀奇,原来他跟老怪物,无论哪个世界都是这样子相处的。
本来这只是两人私底下的相处的趣事,如今被这么多人看了去,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好在他脸皮子够厚,只脸上微微发红
谷妙妙捂着嘴偷笑,心道,阿行,真可爱,跟小时候一样,也就只有和叶前辈在一起的时候才这样欢乐。
也难怪这两人能走到一起,真是再般配不过。
容炫捂着脸只觉得这样的师父有些没眼看,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辈分还比人家大,也好意思跟个孩子计较。
岳凤儿瞥了他一眼,心道,不这样叶前辈又怎么能拐到人呢!
【沈慎为寻高小怜只身远走江湖,五湖盟落于赵敬之手。】
布局二十年终于成愿。
虽然赵敬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是他一个人能将偌大个江湖弄于股掌之间,也是一种本事。
【山洞里叶白衣丝毫不知客气为何物,一坐下就问周絮,“秦怀章的徒弟,有吃的吗?”
周絮提醒,“前辈我有名字。”
“我爱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你哪那么多废话?”
向来能言善辩的天窗首领遇到为老不尊的叶剑仙也只得吃瘪,还得委委屈屈地道一声,“前辈说得是。”
“说得是。”偏叶白衣还不满意,又问,“吃的呢?”
结果周絮从怀里摸出一个冷饼。
叶白衣一看,“这是什么呀!是人吃的吗?”
差点不是人的小徒弟委屈地看着周絮,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温客行在旁边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成岭,你家可有四十卷版的说文解字?”
张成岭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乖乖的道,“有,有的吧!”
只见蓝衣的公子终于把摇得越来越急的扇子一收,遥遥一指那白衣剑仙,“那神憎鬼厌一词旁的解说绘图,配的是不是这幅尊容?”
那师徒两面面相觑,这个问题不敢答。
“之前还听到,谁在豪言壮语地要什么真相,被人耍得团团转,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怎么有脸在这儿胡吹吹?”
被指着骂形容不堪,叶白衣也不见气,竟只轻笑一声,同样不甘示弱的将下巴一抬大模大样的,“诶!那小子,你家的说文解字里头,贻笑大方这个词,画的就是这幅尊容吧!”
这话张成岭同样也不敢接,弱小地缩在他师父另外一头。
叶白衣也不管,看着对方气得说不出话来,十分满意,接着又是一顿连珠炮似的,“想要真相,你以为真相是兔子,守着一棵树自己就撞过来了。想要真相你去找了吗?你知道上哪儿找吗?你找得到吗?你!”
温客行这一次被彻底地堵得说不出话来,“你……”
一副恨不得扑到他身上去咬他一样。】
温客行的伶牙俐齿他们都是领教过的,没想到居然也有吃瘪的一天,都觉得挺新奇的。
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顾湘看多了他在鬼谷是说一不二的样子,哪里见过这等模样?
又是吃惊,又是新鲜,那双原本就灵魂的眼睛更是瞪得圆溜溜的。
“哥,原来,你也有被人怼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呀!”
“怎么,你也想试试?”温客行语气危险地道。
“不,不,不,我哪儿敢呀!”小丫头吓得连连摇头,眼神却暗戳戳地往两人身边描了两眼,对那个像小白脸一样的前辈投去敬佩的一眼。
【周絮出来打圆场,“还望前辈不忘赐教。”
“你以为高崇千里迢迢,把这臭小子请过来,就是让他在英雄大会上,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龙渊阁在他老爹手里呢,勉强还算个戏班子。可如今的龙渊阁主四个字,已经一文不值了,这臭小子有什么用啊?”】
龙雀被叶白衣那句话惊到,“怎么会?”
虽然他从来没有妄想过龙渊阁能万代相传,但才仅仅传到他儿子手上,就开始落没,龙雀再通达也有些不能相信。
温客行眼神闪了闪,终究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