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七）

妙妙，我这么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但你还是嫌弃我了吗？

不行，妙妙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钱三一全身像被藤蔓包裹、缠绕，眼前的世界重新回到一片漆黑，由内而外渗透的寒意几乎将他吞噬，四肢发麻，似有百只虫子在啃咬他，全身冒着虚汗...

裴音见儿子情况有所好转，蒋煜文又因为一个实验室的大工程很久没法回来，她想了想，决定去陪他两天。燕虞迪也开始每天早出晚归地步入工作正轨，只需要隔三差五和心理科的同事交流，回来再帮钱三一做下简单的评估就够了。

邮件—发送

历经大半个月的论文修改总算完成，这一次只需要把格式改规范，发给导师，就大功告成了，林妙妙准备好好休息几天再开始准备之后的线上论文答辩。等到在沙发上躺着缓过劲儿了，她才发觉不对，自从她来了以后，为了能和她多待在一起，钱三一日夜颠倒的作息已经调整过来了不少，怎么今天快到中午了还在卧室里不出来。

一进去，林妙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钱三一什么时候又开始把窗帘拉得这么紧了，黑暗中她隐隐约约看见钱三一的脸毫无血色，一个可怕的猜测开始在她脑海中滋生。

不会的，她摇摇头，想要甩掉这种不安的想法。钱三一一直都在好转，不可能突然复发的。

“钱三一，我论文终于通过啦！”

故作轻松的语调，不曾想，这句话无意中刺激到了钱三一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哦？是在你那个师兄的帮助下完成的？”钱三一的声音喑哑得不像话。

“什么？”

“那个叫...叫什么...吕佳维？他比我聪明，比我能帮到你，是不是？”本该是质问的话，从钱三一嘴里说出来，竟染上了几分绝望。

林妙妙来不及去想他是怎么知道吕佳维的，现在更要紧的，是安抚好他。

“钱三一。”她试探性地问道，“你最近，好好吃药了吗？”

钱三一笑了，似自嘲，又似疯狂，笑不及眼角，眼神里满是空洞，他逼近林妙妙，“妙妙，在你看来，我是什么？药罐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让我吃药了，好不好？”钱三一几近哀求地看着她，“我想做回那个，让你骄傲的钱三一。”

钱三一浑身笼罩着悲伤的气氛，林妙妙第一次感受到，“破碎感”三个字，原来真的是可以用来形容人的。

然而，人在极度紧张着急的情况下，嘴总是比脑子更快一步。

“钱三一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妙妙是担心，但生了病的钱三一，哪里还有办法以正常人的逻辑来理解她。

“疯了？妙妙...从你来苏黎世的那天，你就应该知道我疯了啊...”钱三一伸手环上了林妙妙的腰，额头也贴了上去，“如果你不能接受疯子，那你就不要给我希望，得到了又失去的痛，我这个疯子没办法承受。”

“钱三一...”林妙妙急得快哭了出来，只能用力抱住钱三一，想把自己的温度分给他一点。

“妙妙，我好痛...身体痛...心也痛...你不能离开我...”

“我不会...”话还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林妙妙身体忽然腾空，被抱了起来。紧接着，她被重重地扔在了床上，钱三一从来没有这么粗暴地对待过她，可她到了现在居然也不害怕。

钱三一压了上去。

林妙妙发丝的香味和混合着沐浴露的体香，让本就精神混乱的钱三一彻底沦陷。

每天抱着这个自己在梦中都肖想了无数次的女孩，他当然不是没有过反应，只不过之前都是靠着理智，不想这么快吓到她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疯子杀人都不犯法，何况只是和相爱的人做最亲密的事罢了。

更让他疯狂的是，林妙妙只是象征性推了推他，就没再有任何拒绝的举动，反而是半推半就着，挑动了他最原始的渴望。

“妙妙，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