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钱三一刚才没觉得喝醉有多难受，还因为妙妙终于理他、给他打电话而感到意外之喜，现在听妙妙的意思，原来她那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现在是彻底要拒绝他了吗？他一下子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头也疼得剧烈起来，没忍住，狠狠咳嗽了好几声。

这咳嗽声传到林妙妙耳朵里，就像一把刀子在割着她的心，她怎么总是把钱三一弄得这么难受，哪怕不是她的本意。现在的林妙妙一点都不忍心让钱三一难过，尤其是慢慢明白了钱三一对她的点点滴滴，她真的好心疼钱三一。

“你都这样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乖啊～”林妙妙没忍住，想哄哄这只被她伤过的金毛犬，反正他现在喝醉了，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然而，酒精侵蚀了钱三一的部分理智，他本来一遇到林妙妙的是智商就要打个折扣，即便是之前最暧昧的时期也是他主动，林妙妙何曾这样哄过他，钱三一更加认定了林妙妙是在为拒绝他做准备。

“妙妙，你不用这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现在就说吧，我能接受。”钱三一心里是憋着火气的，很多人酒后也会口不择言，但他永远都不忍心凶林妙妙。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醉得神志不清了？”

“不就是不想跟我在一个城市吗，或者就是，我没那么重要，妙妙，我们...”

“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放弃清华。”

再也听不下去钱三一带着哭腔的自嘲，林妙妙急急忙忙地开口，来不及考虑这句话会给钱三一带来多大的震撼。

“你的意思是...”

林妙妙深吸了一口气，把曾经和邓小琪敞开心扉说过的话直接说给了钱三一听。

“你记不记得我后来问过你为什么放弃少年班？当时我可能有点半懂半不懂的，但到了高三我的感觉就很强烈了，我猜过很多次你放弃少年班的原因，哪怕我不确定，我也不能再冒一次险。后来毕业旅行那天，你喝多了拉着我说填志愿的事，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少年班，我当时特别确定我猜对了，所以我更不能答应你。我的分，确实可以去外地，也能去比江大稍微好一些的学校，可是北京实在太远了，除非考上名校，不然我怎么可能去呢，我爸妈也会觉得我脑子坏了吧跑那么远读个二本，我就算去外地读书也不可能去北京。可是你不一样啊，你除了北京、除了清北，哪里配得上你...我报江大，因为我知道就算你把志愿书翻烂你也找不到你在江州能报什么学校，我只有报江大才能让你断绝放弃清北去其它学校的念头。”

“妙妙...”钱三一的哭腔不减反增，准确说，他已经泪流满面，他相信他的小姑娘一定对他有感觉，但他一直以为她永远不会像他喜欢她那样，那么那么喜欢自己，他没想过原来这场盛大的暗恋不是他的独角戏，他的女孩一直在用她的方式来成全他。一时间，欣喜、心疼、后悔、自责，全部情绪都在钱三一心上涌现。

“都怪我，我明明可以带着你一起学习，至少能带你一起上北京。我那时候太要面子了，跟你说话也不好听。”钱三一其实一直都知道，高三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让林妙妙这样快乐的小孩都变得敏感不安起来，“高三的时候，你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我应该好好陪着你的。”

“哎呀你也太会揽责任了，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又没有义务督促我学习，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多想了啊！”林妙妙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听起来轻松一点，但她内心一点也不平静。高中三年，她和钱三一在学校的传闻一直都有，有很多迷恋钱三一的女生都偷偷在背后骂过林妙妙，甚至有说她是“汉子婊”，故意装没心没肺勾引一哥的，再是心大的人也很难承受校园时期被人议论的感觉。后来和邓小琪闹矛盾、林大为职业在学校被人嘲讽、父母要二胎，还有钱三一，她自甘堕落的时候有想过，和钱三一的距离越来越远，即便钱三一那时候仍然毫无底线地纵容她宠着她，她也没有什么真实感。可是钱三一现在告诉她，她那时候的脆弱，他都懂，他后悔那时候没能对她更好一点，没能直接安抚好她的情绪。林妙妙觉得自己彻底栽了，她毫无征兆地萌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以后不能和钱三一在一起，那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有什么意义吧。

但是，她还没忘了自己说这些的目的，她尽力稳了稳心绪，调整好呼吸之后，继续说着：“停停停！咱先不说这些，钱三一，我是想跟你说，你千万不可以为我放弃出国。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这样想？”

“我...我...”钱三一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妙妙，其实我不出国也没关系的，国内现在科学发展很快，我更希望留在国内报效祖国。”

林妙妙无语地扶额，这人，还真是不出自己所料。

“你可别啊，报效祖国没问题，但你学习了国外的知识和技术再回国不是很好吗？虽然我不了解你那些，但我知道国外很多的研究方向是国内没有的，所以你必须出去！”

“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嘛～”钱三一当然知道林妙妙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感情有时也会胜过理智。

“少来！”林妙妙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我现在是很认真在跟你说，钱三一，我可以等你，也愿意等你，但前提是你不可以用放弃自己前途的方式来迁就我。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可能永远让某一方做牺牲，不然也许有一天你会怪我...”

“我不会的妙妙！”钱三一说得很认真。

“你先听我说完。”林妙妙也说得非常认真，“我说的是大多数情况，当然我知道，你大概率是不会怪我的。但是呢，我也不要你留下任何遗憾，少年班不去就算了，出国的机会绝对不能放弃。而且，如果你是为了我放弃，我会永远感到有负担有压力的，你忍心让我有这种负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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