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声音的境界

如此稀疏平常的仙池，却浸润的凡雪二人的“生命之源”异常地茂盛，在浩瀚的丹田之中肆意地生长，很快便触摸到了三品的边缘。

三品名曰‘斗力’，如同张小凡盯着眼前水生植物上的一朵小小的黄花，细细观摩如同一座生物化的楼房庭院，勤劳的蜜蜂、蚂蚁在娇嫩的花瓣上忙碌地采集讨着生活，真真“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如此具体而微地观察思索，仿佛打开了世界的另外一个维度，普普通通的水池也被张小凡看出了仙气缭绕，就这么丝丝渗入了五官、四肢，渐渐地和丹田融合在一起，就这样你这样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张小凡思之触动颇多，看向身边的仙人一般的爱妻陆雪琪，张张嘴正想大发感概，陆雪琪心有灵犀，妩媚地这么一笑：“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仙池上的气候瞬息万变，猛然间一声惊雷从山顶这么滚过，片刻寂静之后，张小凡拍掌叫绝道：“于无声处听惊雷，声音的最高境界了！”

陆雪琪微微一笑，并不给老公面子：“不见的吧，于无声处听无声不是更加玄妙？”

见张小凡沉默不语，隐约有些想法，陆雪琪进一步解说道：

“小凡， 我们寻常人家也就是‘于有声处听有声’，浑浊的红尘，熙熙攘攘的世界，这个不谈也罢。

接下来就是我们刚才的听惊雷了，说透了，也就是‘于无声处听有声’，当然是种震撼，强烈的对比，激情的时空！总是让人心潮澎湃，无法释怀。

我刚刚论述的‘于无声处听无声’是我们东方人特有的妙境，诗佛王维的禅诗中多有体现，特别是古人评为幽极的‘辛夷坞’中‘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这幽境，又有几人能够体会？还自禅公案中的拈花微笑、默声如雷、只手之声皆有此意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此时无声胜有声，信乎！老子的‘大音希声’也是另一种说法。

小凡，继续探讨下去，你会发现意境永不止此，再进一步应是‘于有声处听无声’了。还是王维的绝句，‘鸟鸣山更幽’‘月出惊飞鸟’。换从禅的角度说，也就是‘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了。

往更深处细想，‘于有声处听有声’不是更妙？这才是正常的一颗平常心，也就是佛说的随缘、随心、随意，‘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当然，这和第一种大众无心的境界完全两码事，第一种的有声听有声是浑然无觉，是自发，而现在这种层次其实已经是自觉的地步了，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人生即体验，在红尘中笑看红尘，这才是大智慧啊。”

张小凡对陆雪琪层层递进的思辨大为折服：“雪琪，能和你相守一生真是吾之福气啊，不止绝色美人的容貌，更多是青叶之后第一人的悟性，每与爱妻交流总是深有所得，心有戚戚焉。”

陆雪琪酒逢知己千杯少，谈兴盎然：“小凡，继续还能再上一个层次，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总陷入个误区，过分强调有声、无声，也就是严格区分了主体、客体，真正的悟该是我即是山、山即是我，浑然一体，物我两忘，即没有主客之分，又何谓有声、无声呢？”

张小凡听得瞠目结舌，一叠声地应道：“善哉！善哉！女施主言之有理，贫僧听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真庆幸找了你这么聪明的爱人，那种心灵相通的愉悦，妙不可言！”

陆雪琪噗嗤一笑：“声音的境界如此分为五层，那习武、修仙、长生是否也同此类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