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三）

   “喂，喂，醒醒……陪我去打篮球。”蔡徐坤还在酣梦中，就被范丞丞给推搡醒了，一脸懵懂的眯着眼看他，把范丞丞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薅下来，摊开放在自己腿上，用温热的指尖轻轻在他的手心里写着字。

   “啊哈，哈哈，痒痒，哎，你干什么啊？”范丞丞整个人扭成了一条蛆，却没把手给抽出来——蔡、徐、坤这三个字被蔡徐坤一笔一划的写在范丞丞手心。写完蔡徐坤揉了揉惺忪的眼，而后指了指自己，这样子明摆着说∶我不叫喂，我有名字，叫蔡徐坤。

   “好啦，好啦，蔡徐坤小朋友，陪我去打篮球吧，黄明昊个瓜皮今天不知道去哪鬼混了。一天没见着。”蔡徐坤笑着打开身子，伸了个懒腰，校服被带起，细瘦的腰肢露了出来，少年的身体苍白而单薄，像玻璃杯里的温牛奶，看起来丝滑可口。范丞丞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就随了去，眼看着蔡徐坤就要发现他了，他趁机一把搂住那一截白肉，将蔡徐坤捞起来，“走……走吧，陪我打球去。”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潮湿的汗便在摩擦间蕴起，让范丞丞不禁心跳加快。不过他在心里给自己钉了个铁钉——不可以对一个男人有念头的啊。

   蔡徐坤跟着范丞丞来到了球场，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被范丞丞拎起来打球，“来，和我一起打。”

   （你在开玩笑？我不会打。）蔡徐坤无奈的看着他，（还有，你又不知道我想说什么。）范丞丞有些着急，“虽然我……我看不懂，但是我可以学啊！你说你不会打，那上午跟那人怎么玩的那么开心啊？你是不是因为我砸伤了你，你还在生气？”说到这，范丞丞又想起蔡徐坤在那个男生怀里的样子。

   “你都愿意和他玩……我是不小心伤了你，对不起，可你昨天明明还……今天怎么……我知道你是新来学校，第一天就被砸了心情不好，但可不可以，别生气了，好不好？”范丞丞说着说着还委屈起来了，从今天早上看到蔡徐坤开始，范丞丞就发觉他有点不对劲，说实在，他对于自己砸伤了好看的让他有点心动的人的脑袋是有点内疚的，他也在想着弥补，也在想着和他成为朋友。可当前蔡徐坤的态度，让他对成为朋友产生了担忧，成为仇人是有点肯定了，不过他认为，这么好看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小心眼吧。所以，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

   （你很喜欢打球？那你找别人吧，我不会，我也不喜欢。而且，要上课了。）蔡徐坤心里矛盾不已，他知道范丞丞看不懂手语，可他这次并没有老实不动，就是要比划出来，看范丞丞着急又无助的样子，刚刚好可以渐渐抵消掉早上那副画面带来的无名火。做完自如的走开了。

   范丞丞回到班里第一件事就是把蔡徐坤的本子放在蔡徐坤面前，“写出来，你刚才说的什么？”范丞丞不喜欢模糊的东西，他要明白话。所以蔡徐坤的行为，让他对此有些不满。

   蔡徐坤到也大大方方的写出原本的意思∶你喜欢打球，不要找我，我不会，也不喜欢，你要是无聊，大可找你的女朋友去。

   蔡徐坤是个很率真的人，他不会弯弯绕绕的，也不想。他认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是对范丞丞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的，从他探出车窗的时候，他就察觉了，所以他清楚自己的情绪，他不喜欢看到范丞丞和别人亲密的在一起。

   “女……女朋友？我没啊……我哪里来的女朋友！你这写的什么啊？”范丞丞正准备向蔡徐坤解释清楚，原来他误会什么了，可这时老师已经到班开始讲课了。范丞丞耐不下性子，又偷偷溜出去，这段事也就暂时搁了下来。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放学，蔡徐坤望了望身边杂乱的书桌和空着的椅子，一声不响的走开了。可最怕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拥挤的楼梯道里，他又碰见了刚刚和同学一起回来的范丞丞。他把校服外套脱掉了，手里抱着球，头发似乎被汗打湿了，长长的一绺一绺的挡在眼前，他从人潮中挣扎出来，一眼便瞧见了蔡徐坤，蔡徐坤见状立刻想要调头换道，可范丞丞一个箭步冲过来，扣住他的手腕就给他捉了回来。

   他也不论蔡徐坤怎么挣，硬将他拉回了空旷的教室，人都走完了。这一路他都在沉默。

   范丞丞把球扔在座位下，拿起一瓶水猛的往嘴里灌，水从嘴角溢出顺着上下滚动的喉结滴落在白T恤上，透明了衣料，红红的胸脯若隐若现，他一把将头发捋至脑后，然后一步一步向蔡徐坤走来。

   “把你的本子拿出来，回答我的问题。”范丞丞也不知是真严肃，还是假正经，模样和语气到真的有些吓人。可蔡徐坤哪里会在意，他还一肚子憋屈呢，他突然就有点瞧不起自己了，怎么那么没出息，才看了一眼就陷进去了。他现在一看到范丞丞就想到那女孩的笑脸，一想到笑脸，他浑身都不舒服。他才不要听他的话，于是他就直直站在那里，一点都没有准备行动的意思。

   范丞丞知道他肯定又要像上午那样无动于衷，无奈回去拿了自己的笔和纸塞进了蔡徐坤手里。

   “第一，你怎么了？你是听谁说我有女朋友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个女朋友。第二，你今天上午和别人笑的那么开心，怎么一见着我不是跑，就是跑的……还有……”

   蔡徐坤也不甘示弱，既然你想问，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大不了就都告诉他，大不了……不行不行，蔡徐坤还是把心底的话咽了下去。

   “你今天早上不是还和人家笑的那么甜蜜吗？现在不认人不合适吧？我和陈立农就是普通朋友，才刚刚认识，我和他玩的就是开心，我为什么不能笑，这是我的自由！”蔡徐坤快速的写下这段话，不过他这次没有跑开，他想看看范丞丞什么反应。

   年轻的心总是透明而浅显的，一股脑的装满了好奇与惊讶，着急的占领一片自认为属于自己的领地，好在年轻的人们，有着宝贵的勇气与毅力，耗不完的激情，和鲜少的自信心。

   片刻，范丞丞终于意识到蔡徐坤认为童谣是自己的女朋友，就因为今天早上他给他的表妹童谣分享昨天他打球砸到别人的糗事，把童谣给逗笑了，笑他开学第一天就社死，可这笑在蔡徐坤眼里就成了——甜蜜的小情侣在秀恩爱。

   范丞丞一时间被蔡徐坤逗的哭笑不得，可这边蔡徐坤看见他的反应，更加憋屈了，他刚拔腿要走。范丞丞却早有准备，他一下将蔡徐坤拦住，见他还想从另外一个方向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用两手将蔡徐坤堵在墙角，两人面对着面，蔡徐坤一瞬间不知所措起来，只得眨巴着大眼睛，幽怨的看着他。可范丞丞好像很喜欢看他傻愣愣的样子，一肚子坏水的男孩越凑越近，蔡徐坤见状立刻抬起手推阻着他，范丞丞抽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拷牢在墙上，蔡徐坤真是无处可逃了，他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他不知道范丞丞要做什么，紧张与抗拒，渴望与接受，让他晕头转向，突然范丞丞低下头开始往他脸上凑，蔡徐坤一下子慌了神把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睛，他的心跳的声音，在这无人的教室突兀的很。

   终于范丞丞贴近着蔡徐坤的耳根“蔡徐坤我没有女朋友，那是我表妹，你不要多想，我其实……单身。”说到最后，蔡徐坤似乎感觉到他的微凉的唇贴在了自己脖颈的皮肤上，似乎蜻蜓点水，似乎是他的幻觉。总之，太轻了。或许，是范丞丞的气息吧。

   最后，范丞丞放开他时，气的脸蛋通红的小蔡同学狠狠给了范丞丞的后背一拳，他人虽看起来薄薄一片，可力气确实也不小，给范丞丞打的够呛，“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离那么近，我是哑，可我不聋！！！”

   范丞丞看着皱皱的纸上，结尾的三个感叹号，不受控制的笑的前仰后翻。心里想着∶他要是个女孩子，我范丞丞一定把他搞到手，好好疼她。

（）里的是手语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