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伤再右偏一寸,可真就应马革裹尸的景了。
他这话听起来轻描淡写,却不偏不倚,正好戳中司马玉龙的软肋。
甜蜜与凄怆齐齐涌向司马玉龙心口,他用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疮疤,目光向下游移,又看到几处新添的刀伤剑疮。
眼前已是水雾模糊,幸好光线昏暗,身下那人瞧不真切。
他强忍着,在泪水汇聚成珠前俯首埋进他怀里,吻上他的痕。
幸好,沙场无边骨的尽头,这人终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细细密密的吻像小猫轻挠似的,挠得赵羽浑身发痒,骨头都酥透了。
赵羽的呼吸渐渐急促。
他那素日里端方克己的公子此刻分明就是在点火。
不仅如此,还烈火浇油!
趁其不察,赵羽扣住他的腰背顺势翻滚,将那人锢在他身下。
“小羽,你...”
“公子别动..数月未见,手腕又细了”
“可以...放开我了吗?”
“公子脉象不沉不浮,说明贵体无虞。先时让我好生悬心。"
“嗯...”
“公子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不想知道。”
“我独想要你。”
......
“嗯...小...羽...”
“好端端的,公子眼眶湿润,这...为何垂泪啊?”
“胡说,哪有?我在想,空空师父竟未教我习武林绝学。”
“公子熟读圣贤书,选贤任能,安邦治世便足够。小羽不过一点末流工夫,公子以为如何?”
“你......”
......
此起彼伏的喘息,衣料摩擦的轻响,掩在摇晃不定地重重软罗纱账内。
王塌之侧,有人攻城略地,有人甘之如饴。
常言道,世事无常,难能如初愿。未必尽然。
就如今夜,嬿婉良时,花好月圆人长久。
彩蛋~~
翌日清晨,彤云染彩,数道霞光透过窗棂,司马玉龙撑着酸痛的身子勉强起身。
手掌支在绵软的榻上,司马玉龙正腹诽昨晚被某人好一顿折腾,就见有内臣疾步走来。
他深吸一口气,暗提内力起身踏上绵密的地毯。
“这是什么时辰了?”
候立多时的内侍低声答道:“国主,已是卯时三刻,已过了早朝的时辰。”
司马玉龙神色一滞。
内侍是位有眼色的,悄然瞥了眼司马玉龙身后,向他身旁凑近些:“国主安心,奴才斗胆做主,请汤丞相告知文武百官,国主今日龙体不适,早朝作罢,待您醒后传召大臣们商讨国事。”
“也好,”司马玉龙眉目舒展,“本王这就更衣前往勤政殿。记着,切莫惊扰赵侯爷。”
“奴才遵命。”
司马玉龙方行一步,就听帐内传来低磁稳重的声音:“公子,我随您一同前去。”
他回首,只见赵羽掀起帐帘,探出身来,向他柔和浅笑。
晨曦暖暖,流泻在他披落肩头的发丝上,他笑意入鬓,清透的眸子露着恬淡温馨的浅芒。
薄绸寝衣慵懒地贴在他身上,半遮半掩间,隐约可见他精致的锁骨与优美的胸线。
二人不过数步之遥,司马玉龙静静地看着他,唇角勾起微弯的弧度。
他的将军金戈铁马洒铁血、有万夫莫当之勇,偶见他柔情似水,确是难得。
司马玉龙眉梢一挑,故作嗔责:“那还在等什么?因为你,本王误了早朝。”
——
好巧不巧。
司马玉龙与赵羽齐齐踏出殿门时,孙承泽正好持着一本奏折急急忙忙奔来。
彼时赵羽正为司马玉龙理着颊侧的充耳。
孙承泽脚步一僵,他抬首看了看朱漆大门正上方的匾额,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三个字:养心殿。
这分明就是国主的寝宫。
孙承泽看着他二人皆是满面春光的模样,蓦的生出连他本人都难以置信的念头。
片刻,一国之尊步履款款地走向他,对着他这位每隔半月就上书奏请国主民间选秀、以充后宫的三朝元老悠然笑道:“孙卿,本王已寻得吾心安处,选妃之事切莫再提。”
孙承泽抬首瞠目,君臣之礼全然抛到脑后,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反复游移,惊得差点合不拢下巴。
“不知孙卿急忙赶来还有何要紧事?”
“没,没,没,”口若悬河地他一时成了个结巴,怔了好半天才将出口的文字排出先后顺序,“国...国主,众大臣皆在勤政殿候着,要与你商讨江南水患之事。”
趁司马玉龙与赵羽不察,孙承泽悄悄将那本举荐右丞相之女为后的折子藏于袖中......
朝中另起流言,那便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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