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ater13 愧

后来，莫长老的身影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毫无例外的，令她悲戚。

一个人究竟怎样，才算活的无愧？

——

传闻斯坦家族的祖先也是人类，单凭谜亚星的智商，理解地球的知识并不算困难，甚至还可以为杨棂他们提供一些思路，让杨棂觉得仿佛他乡遇故知。

二人谈到兴头，杨棂虽是女子，却也是不拘小节的人，不觉得坐在大门口说话有什么不对劲。直到略带燥热的晚风拂过脸颊，她与谜亚星的商讨才终于告罄。

“那么，你真的就打算回去静待我们的消息？”杨棂本以为他提出意见，是要亲自盯着“归航”办的，没想到竟是打算直接回程，俨然不在意他们会把这件事办到什么地步似的。

“我相信归航的能力，”谜亚星略微颔首，“按照我和杨老师的结论，只要归航两天后准确达成目标，就能挽救人类。”

由于魔法反转，谜亚星很刻意地在抑制自己的心理活动，杨棂仅是个三十多岁的人类，在他看来，不可小觑，因此谈话费神又费脑。此刻，他便已露出了疲惫之色。

杨棂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如智商，但也看出了他的倦怠，废话也不再多说了，直接道:“好，我相信，归航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谜亚星嘴角的笑容更真切了些，二人握手致意后，他目送杨棂走进基地。

杨棂的身影渐行渐远，谜亚星回身远眺，顺着沉沉天空的云彩一直望到远方，那里潮涨潮落，暮色亲吻大海，烙下温柔的印记。若没有海洋生物的浮尸，该是怎样静谧美好的一切。

宇宙正因万物存在而生，尤以地球可观之。某些族群作为人类口中的外星人，尽管以守卫和平保护地球为任，但看待人类，多少还是有一些强者看待弱者的成分在的。此次人类能不屈不挠地面对降下的苦难，也许会令多少人心生感佩吧。

“如果没有谷狗的帮助，人类能否渡过危机呢？”欧趴自语道。

庚龄的眉梢略微上挑，道:“也许会元气大伤，也许会灭亡，但那些无法推测的事情，没有如果，谁又能知道呢？”

谜亚星略带赞同地点了点头，欧趴笑了笑，也道:“说的也是，如果没有人类自己的技术，那么即使谷狗的系统再完善，也不能力挽狂澜。”

说到底，自助者，人助。

几人急着回夸特诺向陶格长老和大家汇报情况，并没有逗留多久。

也就不知道，在他们走后不久，基地里的研究人员陷入了空前的困境……

地球，北地.

艾格妮丝抱臂坐于毡毯上，莫长老喝了两口水，已恢复了些精气神，她神色寡淡，看不出来对莫长老断断续续说的那些有何感触，焰王则没有她那样的平心静气。

“长老，您的意思是，您就是镜眼？”焰王抓了抓头发，不可置信地问。

莫长老扯了个微笑，好像不论他是不是镜眼，都没有那么紧要。

也是，他连扶羲为什么这么做都说得一清二楚了，此事已毫无悬念。

艾格妮丝的视线落在他眼里，道:“长老，您知道以地球目前的状况，必须先破除镜眼吗？”

莫长老点了点头，“当然，他在我身上设下镜眼的时候，专门告知了我。”

“您觉得您是怎样的人呢？”艾格妮丝问他，似乎这与之前的话并无关联，她只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而已。

“我嘛……”莫长老笑着摇头，“夸克族中，微不足道，还贪生怕死的一人罢了。”

“扶羲因为我没能救阿茉而怨恨我，这是人之常情。他这么做，我倒是也能理解。”莫长老浑不在意道。

焰王盯着他身上一刻不停地闪动的紫色光芒，道:“但是那与你无关啊！你明明就不知道该怎么救她！”

“我是人类与夸克族的孩子，又一直生活在北地——”莫长老的眼里染上些落寞，“再加上阿茉是我的侄女，我有义务救她的。”

“她最后在暗黑族去世，”艾格妮丝垂眸，“给扶羲的打击想必也很大吧。”

“是啊，”莫长老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我记得他们当年一起来北地执行任务时，还来我这里报过到。阿茉高高兴兴地同我说扶羲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惜……”

焰王难免多问一句，道:“莫茉的病，是天生的还是……”

莫长老将手上的长老戒摘下来，“夸克族几大魔法世家，莫氏虽有钟灵毓秀之后生，但却根本排不上名号，与族中人短命也不是毫无关系。阿茉如此聪明，我想过她会早逝，却没想到她会把最后的人生放在暗黑族里。”

“其实您知道怎么救她的，对吗？”艾格妮丝突然问道。

焰王讶然，他看向艾格妮丝，却见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莫长老的侧颜，执着地问:“您知道的，对吗？”

莫长老缓缓地眨了眨眼，就听艾格妮丝道:“我无意冒犯，只是，莫氏人皆不寿，您缘何能……”活到现在，而莫茉在如花般的年纪却陨落？

莫长老的眼角突然蕴下一滴泪，他道:“我说了，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辜负了曾经最信任我的人，才得以活到今天。而阿茉不愿，所以她……”

言至此处，莫长老竟是泣不成声，他弯下腰，将脸埋在手心里，独自沉湎于那段过往。

夸特诺.

“你说艾格妮丝和焰王不见了？”谜亚星抓着炫钢的手腕，力气之大把炫钢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弄得出了一脑门汗。

欧趴瞅见炫钢的痛苦表情，又看陶喜儿在一边敢说又不好说的样子，扒开谜亚星的铁掌，安抚他道:“谜亚星，你先听他们说呀。”

然后陶喜儿终于得空，把事情以三倍速简述了一遍，最终道:“他们应该是背着我们离开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谜亚星忽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庚龄，道:“她去了哪里？”

这要是平时，庚龄绝对先逗逗他，可现在也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糊弄几句。

他捏拳，咬牙道:“不出我所料，应该是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