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希望

他怎么能放下？毕竟，是他的无能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

“找到了！”

欧氏家族落满灰尘的库房里，庚龄从一堆发黄古籍里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折射出希望的光芒。艾斓急急走过去，一把拿走庚龄手中的书，匆匆翻了几页，便将书摔在地上，气急败坏道:“你有没有认真听欧炀长老的话，我们要找的是唤醒驶卷使丧失之人让她收回驶卷使的方法，”她指着摊开的那页，“那哪里是啊？”

庚龄被她这一通指责骂懵了，他愣了愣，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艾斓也意识到自己由于心急口不择言，动了动嘴唇，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庚龄打断她的话，“我和你一样，也不想让艾格离开我们。”说罢，他不再废话，走到一摞垒得极高的古籍堆里，嘴唇抿得紧紧的，“快找吧。”

艾斓张了张口，他们都曾在暗黑族卧底，除了那个叛徒，她理应是最清楚庚龄那几年经历了什么的人，她理应是明白到底他心上有多大创伤的人，可如今，她的言语利剑却狠狠插入了他的伤口。

她默然不能语，垂着头走回她还没看完的那堆书里，眼睛酸涩，好像有湿热的液体在汩汩流动，她仰头，将无数不为人知的伤痛咽回去。

有些事情，无法挽回。如庚龄般惊才绝艳的人，更无例外。

书库外，欧炀摸着胡须，肯豆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同自己离开。

“我记得，唤醒艾格妮丝的法子，你是记得的。”肯豆姬并未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

“大长老是想说，我故意不跟他们说我知道这法子，仅仅是拿一些偏方吊着那女娃娃的命，只为了磋磨一下他们？”欧炀呵呵笑了笑。

肯豆姬摆了摆手，“哎——几年前同时前往暗黑卧底的后生，有多少能完完整整的回来。人老了啊，也希望夸克族被更多有能力的年轻人撑起来。”

欧炀脸上的褶子开成一朵花，他道:“正是如此。那些困住他们的东西，我只能助推他们直面，还得靠他们自己走出来啊。”他望向天边一朵被霞光染红的云，轻声道:“太阳落山之前，那女娃娃就会醒，最迟明早，就得收回月之星能量。”

两人提不对问，依旧不影响他们的谈话。

贺普家族主宅与欧式离的不远，这也是欧炀可以那么快来到贺普家族的原因之一。

待庚龄和艾斓抬起灰头土脸，拖着麻木的身体往贺普家宅走时，正和一人撞上。

“这位是？”艾斓脸盲，即使有意记过某些大人物，也不能把脸和名号匹配起来。

庚龄礼貌性的同那人问礼，同时向艾斓解释道:“这是毕程商行的掌舵人，也是毕程家族现任家主。”

“你好，我是毕程所愿。”男人略圆带笑的脸上尽是和蔼，他着粉色条纹衬衫，身材“中庸”，颇有点弥勒佛的气质。

艾斓其实很累了，心里也被各种杂乱的情绪纠结着，更焦心艾格妮丝的情况，她正烦着，并没有心思问好，出于礼貌，她朝毕程所愿低头，“您好，毕程家主。”

眼看着毕程所愿和庚龄二人即将相谈甚欢，艾斓不合时宜地扯了扯庚龄的袖子，用口型示意他“艾格还在躺着”。

毕程所愿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不等庚龄回她就笑问道:“你说的是月之星艾格妮丝吧，她已经醒了。”

艾斓诧异的表情落在毕程所愿眼里，他像是不太理解地看向庚龄，“欧炀长老，难道没和你们说吗？我此次造访贺普家族，正是为了帮助艾格妮丝收回月之星能量啊。”

庚龄点头，“猜到了，若唤醒妹妹的法子真藏在书库里，不会只让我们两个去。”他和艾斓关心则乱，不过他耳力好些，也了解了长老们真正的用意。

只是他始终无法忘记，无法释怀。

艾斓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随即脚下生风，飞一般冲到艾格妮丝的房门前，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她立于房外，抬手扣上门扉，轻轻地，缓慢地，扣下三声。

“请进。”清冷的声线响起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艾斓心里溃散，几乎跳出喉咙的心脏逐渐回到原位，她清了清嗓子，推开门走进去。身后，额上布满细密汗珠的庚龄紧随着她。

那个童年时代明朗任性的女孩啊，虽被岁月磨去棱角只余下冷清，却依旧是他们心中最好的妹妹——她正靠着软枕，嘴角噙着笑，歪头看向他们，“堂哥，艾斓姐姐，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好久了。

久到，物是人非。

萌学园。

艾瑞克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好转，所以在乌克娜娜被大甜甜和潼恩拉来电话亭等了好久却没有等到任何人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道:“大甜甜老师，潼恩，我们在这里到底做什么啊？”

潼恩拉着乌克娜娜的手腕，“你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很容易先垮掉的啊，就当是出来透口气。况且，”她眨了眨眼，看向空空如也的电话亭，“大甜甜老师不是说了嘛，会来一位重要的客人。”

本来迎接欧莉安是不需要乌克娜娜来的，可大甜甜担心乌克娜娜整日不是在保健室就是在图书馆憋出什么毛病，硬是给她拉来了。

是的，大甜甜那天就是在给欧莉安发留影盒，请她来萌学园帮助萌骑士渡过难关。

毕竟在驶卷使领域，欧莉安占据绝对高地。如果她都没办法解决的话，那……

那也要解决！

反正她笃定艾瑞克他们会好起来的，她也会用尽全力去帮助欧莉安和陶格长老。

乌克娜娜的神情很是无奈，数次想问人怎么还没到都被理智压了下去。

好在，在她“破防”之前，白雾翻腾下的电话亭，终于隐隐露出个娉娉袅袅的紫色身影。

欧莉安抱着一摞黑色封皮的书，推门走出电话亭，她先是环顾四周，而后目光落在一身素净的大甜甜身上，朝她点了点头。

大甜甜迎上去，神情难掩喜色，道:“欧莉安，你终于来了！太好了，这下艾瑞克他们有救了！”

乌克娜娜一震，激动地看向欧莉安，“真的吗？您能治好艾瑞克？”

甫入萌学园，顶着三人期冀的目光，欧莉安实在难以说出个不字，她微笑，声音沉着冷静，道:“我会尽力一试，现在，先带我去保健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