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献祭之后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为使命献祭不是终点，而祭出何物，却是开始。

——

扶羲擅长的术法浩如烟海，譬如瞬移隐身攻击类的魔法，他认第二，没人敢居第一。

又因在暗黑族待过一段时日，他也会暗黑族的魔法。

所以从宇宙中一个人烟罕至的边缘地带去夸克星，对他来说如小菜一碟。

可惜，他“好心”将艾格妮丝带回贺普家，有人却并不领情。真是……令人伤心哪。

扶羲单手握住艾格妮丝的手腕，扫视着面前唇红齿白的少年，下巴轻抬，对着他后面蓄势待发的护卫，笑道:“好歹也是同在暗黑族卧底过的同僚，庚龄，你这样，可不是欢迎人的作风。”

“我贺普家向来只欢迎客人，”庚龄冷嗤一声，“夸克族的叛徒，也配得上贺普家的上座吗？”

“哈哈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扶羲极为猖狂地纵声大笑，庚龄不等他笑完，电光火石间就将艾格妮丝带走，护到自己怀里。

一旁的守卫并未看清两人如何过招，单看见庚龄的脸色白了些，而扶羲面色如常，便知道这位天才的实力不容小觑，皆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扶羲看着靠在庚龄怀里的少女，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语气轻佻暧昧，“早知道贺普教授的女儿如此颜色，我说不定就不会去暗黑族当卧底了。”

庚龄脸色终于松动，冰冷的可怕。他自然明白扶羲没头没脑的两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从前的贺普家族与希思黎家族，可是订过婚约的，只是后来扶羲请去暗黑族卧底，艾格妮丝的父母又被暗黑族抓走，此事才不了了之。

“你已不是希思黎家族的人，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不是吗？”一位二十出头的窈窕少女自庚龄身后走出，她的眼角生了一颗殷红色的泪痣，宛如一滴将落不落的泪，衬的整个人多了几分妩媚，可她神色间的淡然，又为整个人平添了肃杀之气。

扶羲看见来人，眼里闪过几分趣味，“呦～这什么日子，一个两个都从暗黑族回来了，怎么，暗黑族已经被打败了？”

“我们业绩出色，潜伏的两支暗黑族都投降了，不像您扶羲大人，在暗黑族待了那么久，只是染了一身腥而已。”艾斓微笑，“您堂而皇之地回到夸克星，就不怕……人人喊打吗？”说至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神陡然锋利，右手幻出一条幽蓝色的长鞭，鞭身萦绕着蓝色丝线。

鞭尾，遥指扶羲。

她向来秉承能动手绝不多废话的宗旨，能同扶羲说这么多，仅是出于昔日同袍之情。

与艾瑞克的瞳术相比，她的幻术主要是攻击能力强，那些幻境制造迷惑敌人什么的，太鸡肋了，她很少用。

庚龄握住她执鞭的手腕，对面的扶羲仍是一脸欠揍的笑容，他领教过扶羲的厉害，从前他和艾斓就不是扶羲的对手，如今他的实力大增，正面对决，他们没有胜算。

“艾斓，火气别这么大嘛，”扶羲隔空点了点艾格妮丝的额头，“她的驶卷使可不多了，我给她渡了点能量，不过呀，支撑不了太久哦～”他似乎高兴极了，语调都是上扬的，“还有，现在的她，即便治好了，也大概率有什么……后遗症吧～再迟一刻，说不准就要去地下见你们贺普家的老祖宗啦。”

艾斓抽出自己的手腕，蹙眉看向庚龄，“怎么办？”

此时，一道白光刺破苍穹，直冲扶羲而去，扶羲神色自若地避开，佯作遗憾地叹了口气，“那群老家伙来了，看来我得先走了。”

临走时，还朝艾斓挑衅似的笑了笑，艾斓握紧幻楹鞭，恨不能下一秒就抽死他。

艾斓身形微动，被来者按下，他道:“艾斓，别追了，先把艾格妮丝带回屋里。”

艾斓看向艾格妮丝，再看庚龄难看至极的脸色，心直直地往下坠，这么大的动静，艾格却没有丝毫反应。她这可不像是单纯祭出95%驶卷使的样子啊。

等欧炀长老探完艾格妮丝的驶卷使后，他抚着胡须，朝屋中站着的两个人和肯豆姬大长老摇了摇头，“有一股能量护住了她的生命。即便如此，她也只剩极少的驶卷使，不出今日，必亡。”

“长老，您说什么？”艾斓盯着艾格妮丝的睡颜，从见到她伊始，艾格便是皱着眉头的模样，以前鲜活的小姑娘还在她的记忆之海里玩闹，要让她怎么能——怎么能相信，她们才重逢，便要永别了呢？

夸特诺。

焰王在客厅里坐了一夜，叮铃一声轻微的响动后，谜亚星的身影，渐渐浮于眼前。

焰王再神经大条，也能看到昔日意气风发的谜亚星肩上，落满了寂寥，可怜又落寞。

“谜亚星……”焰王扯了扯嘴角，甫一出口，一夜未眠的苦涩就溢了满怀。

“焰王，”谜亚星冲他笑，浅浅的，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他在笑，“我没事。欧趴的情况怎么样？”

焰王咽下询问的话语，谜亚星既然不愿意谈，那他能说什么？甚至对于艾格妮丝和谜亚星的事情，他都知之甚少。说多了，恐怕会触到谜亚星什么伤感的情绪。

转而，焰王接过话头，道:“达诺长老需要解忧草，但清洁溜溜的仓库里没有了，所以我们打算去找解忧草。”

谜亚星坐到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魔方，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拼合，神色疲倦，道:“艾瑞克呢，还是没醒吗？”

焰王应了一声，二人没再说话。

客厅恢复到此前的寂静。一丝阳光疏懒地落在他们身侧，少年坐在暗处，晦暗不明，触手即光。但他们，谁都没有选择伸手。

陶格藏在拐角处的阴影里，心底长叹。

本以为时空战役即是永别的少年，睁眼后面对的不是无尽的天堂，而是不见彼此的黑暗。有情爱的，或天各一方，或咫尺天涯；有勇气的，引以为傲的魔法失控；温和坚定的，被感染成了懦弱的胆小鬼；尊为夸克族希望的公主，不知降落何处。

献祭，何尝是终点？

至少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是比此前艰难万倍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