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柾国哥柾国哥柾国哥，他恨死这三个字了。

他从不让他的朋友这样叫他。

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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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柾国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什么也不想要。”

“怎么可以？这么有意义的日子！”

有什么意义？十三岁的生日而已，一个不尴不尬的年龄。不是马上要步入成人的世界，不是马上要开始新的人生，甚至不是马上要念高中。

还需要要经历一年又一年的迷茫，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嘲笑，也许五年后能够改变，也许是明天。

小孩鹅黄色的外套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分分角角的零钱，那是他一点一点存起来的。

他想给田柾国一件称心的礼物，所以才去问他，就算失去惊喜也没关系，只要他喜欢就好了。

“柾国哥想要什么嘛，告诉我好不好？”

他总是不自觉地像真正的女孩子那样撒娇。

田柾国嫌恶地皱起眉头。

他烦躁甚至是慌乱地移开视线，却看到了更讨厌的人。

“你们要干什么躲在那儿？在私会童养媳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孩子一下就涌出了泪水，气鼓鼓地憋不住。

“你不许这么说！”

这女孩子一样根本没什么杀伤力的怒斥反而引来对方的哄笑。

田柾国转身就走。

小孩急了，冲上去拉住他的手。

他狠狠地甩开，回头冲他吼道：“有本事你就让他消失！”

小孩愣住了。

“你能吗？你能吗！”

他跑走了不再看他。

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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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生日一过田柾国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城里上学。他向往的城市生活。

虽然是乡下来的，可他的外表实在俊朗，很讨人喜欢。

城里的女孩早熟，脸颊稚嫩却往上涂满了散发着浓厚香气的化妆品，生疏的化妆技术反而让她们的脸庞变得奇怪。

可这不能阻止她们追求美的心，她们迷恋着青春洋溢、英俊帅气的外貌。

有好多女孩追求他，他从来没有接受。

他也向往美，但是她们都不够美。

至少要像那个小孩一样才能算美吧？

她们还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他真的很漂亮啊，一定是生错了性别吧。

他一直很想让他陪他过十岁的生日，可是他错过了。

那就等他过十一岁生日再补给他。

他会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他想给他一个惊喜。是送他一个软乎乎的玩具熊，还是送他一个亮晶晶的星星灯，还是送他一束花呢，班上的女生都喜欢这些……

还是等周末回家再问他吧。

但是他周末没有回家。他家已经搬到城里了。

他问父母，什么时候才回村里一趟？

“说什么呢小国，我们现在是城里人了，不会再回去了。”

他们看着田柾国呆愣的样子奇怪又慈爱的摸摸他的头。

“你不是最想离开村子了吗？”

不再回去了。

那他的生日怎么办？

于是田柾国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日。就是想要不小心忘记也做不到，那个小孩的生日就在他生日后一天。

田柾国发愁死了，他会不会生气，以后就不理他了？

怎么办？

他早就没有理由讨厌他了。

况且他这么漂亮，怎么让人讨厌起来。

他总是梦到他，梦到他扎着小马尾，穿着小裙子向他跑过来。梦到他红着脸躺在他身下，而他慢慢抚摸着他俏丽的脸庞，拿下他头上的假发露出柔软的短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闻他的香气。

梦里的他不再是小女孩的样子，而成了一个妖气的男生。

反正田柾国觉得就算他还是那副女孩子的打扮他也不会再讨厌了。

他越来越不耐烦学校里那帮女孩，越来越想念那个小孩。

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什么时候去看看他？

又有个自以为很漂亮的女生来缠着他。

“柾国，你马上就要十八岁了，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呀。”

他不想理她。

“你想要什么嘛，告诉我好不好？”

柾国哥想要什么嘛，告诉我好不好？

好熟悉的话，好熟悉的语气。

曾经也有人这样对他说过对不对？叫他柾国哥，像真正的女孩子那样对他撒娇。

他曾经很讨厌，现在却相反。

田柾国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他连笔都拿不稳了。

那个小孩已经死了。

我要重新回到十三岁的生日。

我要重新许愿。

我要和齐百安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