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魔力暴动

“巫师。”希维尔简短地回应了两个字。

“噗——”长着两个大耳朵的怪物从一团空气中猛然冒出，“啪叽”一声摔到地上。

汤姆瞪着这个忽然出现的怪物，然后，怪物开口说话了:

“小主人，小主人今天还带了客人，”尖细的声音叫道，“贝西为小主人和他的客人准备了热可可，牛奶肉松饼和一小碟三文鱼!小主人还在长身体，希望今天的晚饭能让小主人满意!”

贝西躬身行礼，鼻尖几乎碰到了脚趾。

“贝西，”希维尔露出一个微笑，“这是汤姆.里德尔，以后会住在弗利庄园。你也要听从他的吩咐。”

忽然又觉得这道命令有点不靠谱，希维尔悄悄看了一眼正盯着贝西的汤姆。他觉得这道命令的潜在危险小于被汤姆戒备憎恶的直接威胁，于是又闭上了嘴巴。

小精灵的身影“噗”的一声消失了。

“家养小精灵的幻影显形，”希维尔说，“跟巫师的有很大区别。”

他带着始终不发一言的汤姆进入庄园，绕过林荫遮盖的小路，几只水鸟从一旁的小池塘上探出头来，歪着头打量他们。中世纪巫师风格的城堡就坐落在路的尽头，希维尔松了一口气:

“等学会幻影移形，就可以直接从大门那儿移到房间里了。”

晚餐的氛围并不轻松。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片只有刀叉作响的声音中，希维尔忽然开口: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永远生活在这里，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他顿了顿，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汤姆的眼睛，“20年后，把我杀死。”我想回家。他在心里补充道。

“把你杀死?”汤姆的眼中难掩惊愕。

“把我杀死。”希维尔重复道。

“怎么，你要用这20年的时间构思一个墓碑吗?”汤姆嘲讽地说，优雅地用刀叉切下一块牛肉，他已经掌握了这套餐具的用法。

“也许不用等那么久……”希维尔托腮，“要求是你得使用我指定的魔杖，在我指定的地点对我用索命咒……”

用老魔杖，还得把波特家族的隐形衣找来，复活石大概在冈特家族的老宅子里，现在正被那个老疯子冈特戴在手上。

这是最后一个办法。希维尔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要回家，一定要回家，哪怕冒着真正被杀死的风险，他还有一个弟弟，在家里等着他。希维尔推开身前的碟子，感觉心里因为这场对话更焦急了。

“贝西会带你到你睡觉的房间。”他起身，又接着说，“你不问问，弗利先生为什么没出现在餐桌上吗？”

汤姆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希维尔说的是谁，埃尔维斯.弗利，希维尔的爸爸。

“我不介意你告诉我。”汤姆说。他看到头发卷曲的金发男孩微微皱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似乎很烦躁的样子。

“他快死了。”希维尔毫不在意地说，“为了复活我妈妈，中了黑魔法的诅咒。”说完便转身离开。他没有心思带一个小鬼熟悉熟悉城堡的想法，哪怕那个人是未来的黑魔王。

思索着这个方法的可能性，希维尔又拿起从藏书室里找来的书。

“碰——乒乓!”隔壁发出一阵霹雳啪啦的响声。

希维尔跳了起来，拉来门，这个响动，是汤姆那间屋子?希维尔按住雕花扶手，把门拉开。

黑发男孩木然站在一片狼藉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画框和瓷器都被击得粉碎，床上布满了细碎的布条，整个屋子像是比洗劫了还要严重百倍。

汤姆看到金发男孩走进来，歪着头打量着屋内的情景。他有一瞬间想把希维尔赶出去，心中闪过一道难堪，不想被希维尔看见他这个样子——他是个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的怪物。汤姆嘴角弯曲成一个冷笑，现在，他都看见了，这个贵族少爷要把他送回去了吗？

“魔力暴动。”希维尔总结道，他打了个响指。小精灵从空气冒出来，“小主人，贝西很高心听您的吩咐!”

“还有收拾好的房间没，”希维尔说，想了想，又补充道，“离我住的房间比较近的，有没有?”

小精灵脸上露出难色，他不安地说，“小主人，贝西-贝西不能再找到靠近小主人房间的卧室，贝西-贝西——”

眼看着小精灵快要把自己的耳朵揪下来了，希维尔赶紧摆摆手，“没事，贝西，你去休息吧。”

小精灵感激地深鞠一躬，然后“噗”地一声消失了。

“走，”希维尔说，拍拍未来黑魔王的肩膀，现在的他比汤姆高出半个头，这个高度让他十分有满足感。他看见黑发男孩低着头，眼里似乎酝酿着低落的情绪。

心里蓦然塌陷了一块。多像自己那个傲娇的弟弟呀，希维尔语气轻缓起来，“走吧。”他拉起黑发男孩的手。

汤姆身体的陡然僵住，机械地跟上前面那人的步子。柔软的金发在眼前晃动，鼻翼间传来清冽甜香的气息，他被那个男孩轻轻地拉住手。

前面那人忽然停下。汤姆怔住，有些不知所措地朝前方看去，正好撞入希维尔漂亮的蓝眼睛的里。

金发男孩微微地笑着，温和地看着他，如海水般清澈的蓝眼眸里倒映出他的影子。那人的嘴唇一开一合，可汤姆不觉得自己听清了什么。

“……大概一年前我有一次魔力暴动，你知道吗？我放出的火差点把这间屋子给点燃了!当时贝西还收拾了好久，他可有办法了，你别看他是家养小精灵，他会的魔法可多了。你今天先睡这儿，汤姆，汤姆?”

“……好。”他说。

希维尔忍不住揉了揉汤姆那一头黑发。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汤姆，希维尔忍不住勾起嘴角，眼里透露出一丝怀念。

“你今天在这儿睡。”希维尔指了指华丽雕饰的西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