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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伍兹篇(二)

第五人格:黑与白

第二天一大早,丽莎就被里奥从被窝里叫了出来,里奥说,今天有一位重要的客人,但是当丽莎想要追问的时候,里奥却说了句“你不认识”。

丽莎暗暗感到奇怪,爸爸的那些同事她基本上都认识了。难道是爸爸厂里的新同事?但是想着,丽莎还是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她认为这件裙子比较适合接待客人。

不一会,里奥回来了,身后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梳着大背头,皮肤光滑,戴着一副眼镜,西装笔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丽莎和母亲立刻站起来与他打招呼,对方亦是礼貌的回应微笑。“里奥先生,您有一个如此漂亮的夫人,难怪您会拥有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里奥微笑,脸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骄傲。里奥笑道:“丽莎,你们好好招待这位叔叔。”说完,便示意男子坐下来,男子一直保持彬彬有礼的笑容,说道:“我叫弗雷迪·莱利,当然,你们叫我弗雷迪也可以。”丽莎为弗雷迪端来了茶水,便示意爸爸,自己有作业要写,在得到允许之后回了房间,当然,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上,虽然丽莎听不懂他们聊天的内容,但是她也能通过三人的语气来判断聊天是否愉快。

三人一直相谈甚欢,丽莎也暗暗下决心,要对这个叔叔好一点。

直到弗雷迪回去,丽莎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你们聊的怎么样?爸爸笑容满面的点头,说很好。

实际上,在此后的半个月里,那个叫弗雷迪的叔叔经常来到丽莎家。渐渐地,丽莎不在刻意换上白裙子,甚至有的时候她都还没有洗漱,最夸张的几次,她都还在床上没有起来呢。而弗雷迪也给足了尊重,从来不会轻易的踏进丽莎的房间,丽莎很喜欢这位叔叔。

这天,丽莎在弗雷迪走了之后出来看到手握鲜花的妈妈,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用多想,这束鲜花肯定是弗雷迪给的,弗雷迪每次来拜访他们家都会带一些礼物。

她摊开日记,写下了今天的天气和日期。然后用漂亮的字迹写下了一句话:爸爸的新朋友弗雷迪叔叔是一位彬彬有礼的中年男士,每次来我们家都会带礼物,我很喜欢他。

“里奥,你看你洗的衣服都没有洗干净,上面的污渍都还在,你到底是怎么洗衣服的?”

愤怒的女声把丽莎从睡梦中拽醒,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你讲了多少遍了衣服不要要这样洗,你怎么一点都听不进去呢?”又是近乎怒吼的女声,丽莎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她知道妈妈和爸爸又吵架了,实际上,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了。

丽莎翻了个身,紧紧的闭上眼睛。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听那些争吵,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父母开始变得陌生。也许这并不是幻觉,但是她多么希望这是自己自作多情。但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她想的那个不好的方向发展。

争吵还在继续,而且几乎都是妈妈一个人在怒吼,爸爸并没有讲任何话,他肯定叫一声不吭地抽着烟。

丽莎下床,翻开日记本,记录了这次的争执:爸爸和妈妈又吵架了,妈妈总是嫌爸爸洗的衣服不干净,实际上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为了这个争吵了。爸爸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那边抽烟。

晚上,她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想妈妈早上说的话,突然,她有些害怕的颤抖了起来。那个可怕的想法,原本只是个小火星,现在却越燃越旺。让丽莎的内心开始恐惧,不知所措。

“咔”,这是门被打开的声音,丽莎赶紧装作自己睡着了。

妈妈轻轻走到丽莎床边,坐了下来,亲吻了她一下,“丽莎,对不起。”妈妈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一根紧绷的弦,在努力的压抑这什么。然后,慢慢的走了。殊不知,丽莎这时候非但没睡,还清醒得很。

妈妈走的时候,丽莎慢慢的座起来,她呆呆地看着窗外,漆黑一片,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似乎看不到明月,她的内心也像这漆黑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

她轻手轻脚走向桌边,再次打开日记本:妈妈晚上来到我的房间,亲吻了我一下,对我说“对不起”,然后就走了。

谁能知道,这一走,就是永别。

是的,妈妈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这天早上她看到爸爸坐在楼梯口,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浓烈的烟味几乎要把丽莎熏的晕过去。

里奥转头看到丽莎正在看着她,笑了一下,掐灭了烟,那抹笑容中多了几许无言的沧桑。丽莎看着爸爸的脸,将原本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里奥站起身,说:“丽莎,今天爸爸有时间,带你去爸爸的工厂玩,好不好?”“好!”丽莎再次露出了笑容。

他们一路驱车来到了军工厂,这个地方很大,很宽敞。丽莎礼节性的和爸爸的同事们打了招呼,然后独自去玩了。

她来到工厂的一个角落,这个角落堆满了东西,几乎快废弃了,但是丽莎总是能从里面找到宝,所以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这时她听到旁边有很细的声音,心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就是先躲起来看看来的人是谁。于是,她便缩成了一团,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不起眼。当然,这个地方东西多也好躲。

来的两个人,当然是爸爸厂里面的同事了。那个胡子拉渣的大叔说:“听说这个工厂好像不再是里奥的了。”那个小个子的男子,瞪大眼睛,一脸惊讶的说:“啊?为什么?”

大叔连忙示意小个子声音小一点,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前几天有个叫弗雷迪的律师来到了厂里,在这之后,听说厂长他老婆就失踪了。”

弗雷迪?丽莎皱眉,不就是那个经常来拜访自己家的叔叔吗?原来他是个律师。

“什么情况?难道他老婆失踪和这个律师有关?”小个子问道。大个子用手挡着嘴,说:“听说弗雷迪律师和厂长老婆跑了。而且这个工厂好像要给弗雷迪了。”

什么!?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让躲在角落丽莎狠狠瞪大了眼睛,她定定的立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

妈妈……跑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吗?丽莎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脚下仿佛灌了铅一般,迈不开一步。

所以说那个律师实际上……是个坏人。这时候的丽莎,脑海里面只有好人和坏人这两个词,如果他不是好人,那只有可能是坏人。

等到两个人走了之后,她才拖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宛如一块水晶。丽莎知道自己要哭了,她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然后挤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自然的微笑,继续寻找这个小角落里可以玩的东西。

突然丽莎看到一个小箱子,里面有一些修理的工具。然后又看到旁边有几台几乎报废的密码机,为了尽快驱赶掉内心的悲伤,她决定修理这些密码机,她曾经听爸爸讲过这些密码机的运作原理,还是略微有一点懂的,而且这些东西都快报废了,所以就算真的修坏了也没有关系。

这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她看到爸爸在沙发上喝的酩酊大醉,丽莎内心一阵泛酸,她真的很想问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又很害怕。于是她悄悄的走了。

突然间,她学会了逃避。以前的时候总是很认真很尽力的对待每一件事情,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逃避这个词。她认为,逃避是可耻的。现在她却觉得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有的时候,爸爸甚至彻夜不归,丽莎知道他是去酒吧里面喝酒了,因为有一次路过酒吧门口,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丽莎突然觉得害怕起来了,加速的逃离了那个地方。

这一天,她又看到爸爸在酒吧里喝酒。她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然后加速骑车,当他到家的时候,丽莎觉得自己热的就像一团火焰,随时能燃烧起来。

直到她确定房间里面没有人的时候,才锁上房门,把脸埋进枕头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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