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二十年前

　　“那就和我说说，而且我从来不劝你。”蔡媚儿笑道，她端起红茶尝了一口，外面风雨摇曳，她只是坐在那里，眼中傲气十足，让人无法拒绝。

　　霍雨浩盯着她，不知道为何觉得她可以依靠，冥冥之中感觉她可以帮自己。

　　“我......”

　　“不急。”蔡媚儿轻声道：“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你眼中会看到死人的模样。”

　　“因为.......我母亲亲眼死在我面前，她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就是那副模样。”霍雨浩低声道。

　　“你母亲？”

　　“嗯。”霍雨浩苍白的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竭力的不去想那些事情，脑海中画面一转，霍云儿站在悬崖上，大雨磅礴，冲洗这那张疯癫的脸，如痴如醉。

　　霍雨浩惊骇的睁开眼，心口猛地跳动，他指尖发白，他低声笑了两声。

　　“她被人骗了感情，怀了我。可那个男人其实有家室，我妈妈是个三，我是个私生子。”

　　“之后那个人离开了，留下了我妈妈。她那个时候还怀着孕，没有办法，她独自生下了我，将我抚养，我们一起生活在渔村。”断断续续的说着，连霍雨浩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努力的整理思路，可谈起母亲，他心里压抑的感情洪水一般涌来。

　　“可笑，那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小三，她只是以为那个男人去很远的地方做生意，她以为男人会回来接她。”

　　霍雨浩还记着他小时候的记忆，霍云儿牵着他。

　　他们一起漫步在海滩上，风刮过她宝蓝色的长裙，霍云儿发间别花。她赤脚踩着海浪，张开手，在浪花中起舞。

　　“浩儿，你看我，妈妈好看吗？”霍云儿笑起来，眉眼如同星子，背后无数星辰闪烁。

　　渔村灯火莹莹，霍雨浩看着母亲起舞，四五岁的孩子呆呆傻傻的海滩上，只会说：“好看！”

　　霍云儿嘿嘿笑着，抱起霍雨浩让他坐在怀里，迎面吹来海风：“当年你爸爸就是这样对我一见钟情呢。”

　　“爸爸他什么时候来找我们？”霍雨浩伸出小小的头，满是天真道。

　　霍云儿笑了笑，她看向远边，用手揉了揉霍雨浩头顶的呆毛，良久没有说话。霍雨浩也不再问了，他乖巧的缩在母亲怀里，海风袭来，海浪迭起，远天与海面一线，那时候他在想，如果时间永远......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呀。

　　没有非议，没有刻薄。没有人辱骂霍云儿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也没人嘲讽霍雨浩是个野种。

　　“可你的母亲，很爱你呀。”那温和的声音将霍雨浩拉回了现实，蔡媚儿眉眼晕染在光晕面，美好的像是仙人。

　　“她爱我？她骂我是个灾星，她说我烦死了。”霍雨浩质问着：“如果她真的爱我，会带着我一起跳海吗？”

　　“因为她只有你了。”蔡媚儿笑道。

　　霍雨浩抹去眼泪，在回忆中颤抖着笑出声来，自嘲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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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洲高级人民法院。

　　身穿黑袍的审判长与审判员入座，一锤落下，因为涉及隐私，庭审并不公开，所以除了原告被告辩护人以外并未有旁观者。

　　审判长银灰色的眼眸扫过在场所有人，“现在开庭，请法警将被告人戴华斌戴上来。”

　　唐舞桐与唐舞桐坐在公诉方，只听咯吱一响，大门打开，戴华斌被被法警带到被告人位置。一个月不见，昔日的张扬跋扈磨灭，他站在那里，面黄肌瘦，下巴长满胡子，那双眼睛满是颓废与慌乱，像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

　　开庭前，唐舞麟和律师将所有资料交于了法官。酒店的监控，房间的痕迹，还有被害人的证词都已得到证实，戴华斌故意杀人未遂这件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开庭前戴华斌也对自己是事情供认不讳，似乎是知道戴家不愿意帮他，他在监狱里面的态度甚至可以说是良好。

　　“戴华斌，对于绑架霍雨浩并将他带到庆豪荣盛酒店杀害未遂这件事情上面，你有没有不同的意见。”

　　审判长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一时间法庭里面安静的出奇。唐舞麟拳头紧握，目露凶光。

　　只见戴华斌胆怯看了一眼审判长，很快又将头埋下去。“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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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雨浩抹去眼泪，在回忆中颤抖着笑出声来，自嘲道：“是吗，我一直以为她很恨我。”笑声越来越悲怆，霍雨浩抬起头，他看着窗外的大雨。

　　亦如二十年前的那也雨夜，霍云儿拉着霍雨浩走上一步步悬崖。

　　大雨打湿了她的脸颊，她仰天大吼，绝望又可怜。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你已经有了家庭，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戴浩，为什么！”霍云儿跪在悬崖边，她跌倒在泥泞里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再也没有力气。

　　霍雨浩跪在母亲身旁，她拉着霍云儿想将她扶起来：“妈妈，妈妈......你别这样，我怕。”霍雨浩大哭。

　　“你能不能不要哭，烦死了！”霍云儿朝着他大吼，声音带着崩溃和癫狂，歇斯底里起来。五官狰狞的乱动：“你不要哭！”

　　霍雨浩还是在哭，六岁的孩子伸手，眼中满是害怕，他趴在霍云儿怀中，朝她伸手。那一瞬间霍云儿身体呆住，过了许久才回过神，身体抖动，紧咬着嘴唇，一下子将霍雨浩抱住。

　　“对不起，浩儿，妈妈不应该那样对你，你爸爸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摸着霍雨浩的脸颊，女人哽咽的哭泣，泪水与雨水混杂这一起，她手在雨中缩了缩，又抱得更紧。

　　“我只有你了。”

　　霍雨浩抬起头，隔着大雨，她看见母亲的面容，那双湛蓝色地眼眸还是那样的温柔，闪烁着朦胧的光，像是星辰一般。

　　“妈妈，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霍云儿点头，露出勉强的笑容：“好，我们回家，我们从新开始，没有他我们也可以很好，浩儿，妈妈只有你了。”

　　记忆一闪而过，霍雨浩痛苦的捂着脑袋，从未有过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他失神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泪水又止不住的滑落。

　　蔡媚儿好奇的盯着他，只见霍雨浩的神情变得迷惘，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像是想起了什么。

　　“为什么......”霍雨浩喃喃。

　　“什么？”蔡媚儿问道。

　　外面狂风大作，霍雨浩摸着自己脸颊。

　　“我好像......想起了我曾经没有想起过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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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异议。”戴华斌弱声道。

　　一时间法庭里面安静的死寂，只能听见审判长木槌落下的声音。戴华斌认罪，双方律师辩证，最后以故意杀人判刑，但又因为戴华斌杀人未遂，从轻处理，

　　判有期徒刑三年，补偿霍雨浩损失费52万。

　　唐舞麟从始至终做坐在旁边，没说一句话，只是听到量刑的时候，手指紧紧扣在木椅上。

　　戴华斌的差点毁了他师兄，最后却只是判刑三年。

　　而后法官宣布退庭，将被告带离法庭，临走的一瞬间，戴华斌忽然起身凑到唐舞麟面前，后面的法警险些拉不住人。

　　“对不起。”戴华斌哑声道，他身形弯曲成90度，深深的向唐舞麟行礼。

　　他这个动作就连法警都沉默了，一时间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场来迟的道歉。

　　“或许现在说已经晚了，我伤害了他，有些话我可能没机会当面对他说了，你可帮我代为转告给霍雨浩吗。”戴华斌还是低着头，金色发丝垂落在脸庞，唐舞麟看着戴华斌微微颤抖的身体，过了许久。

　　“你说吧，我会转告给他的。”

　　“谢谢。”戴华斌深深道。

　　“请帮我转告他，第一次是他的幸运，第二次也是他的幸运。”戴华斌缓缓的抬头，那一刻眼中的诚恳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狠厉，旁人注意不到，可是唐舞麟注意到了。

　　明亮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绿光，像是狼一般阴冷。

　　唐舞麟感觉头皮发麻，手僵硬在半空中。

　　屋外大雨轻狂，将一切罪恶都淹没殆尽。戴华斌温和笑着，语气中夹着这杀意：“我不会给他第三次机会。”那声音是如此的微弱，只有咫尺之间的两人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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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 。

　　霍雨浩又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一场大雨，他大脑一片一空，又有无数的记忆片花般回闪。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那个时候她已经答应了，她说我们要一起回家，我们要重新开始，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跳崖？”

　　大雨磅礴，远处的灯塔在海面射出朦胧的光，海浪翻滚，整个天际似乎都摇摇欲坠。

　　霍雨浩被母亲抱在怀里，他紧紧的抓住霍雨浩的肩膀。

　　一道电闪劈开这黑暗的世界，天地之间明亮。

　　那一瞬间霍雨浩看见一道身影站在母亲身后，大雨模糊视线，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小心！”霍雨浩竭力大喊。

　　刹那间身影忽然用力，将他和霍云儿一起推入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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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给各位法系学生跪了，我不太了解法律量刑就简单了查了一下百度。按理来说戴华斌杀人未遂，按照故意杀人案从轻处理，但是他有伤人前科，应该不止三年QWQ，为了剧情我这里就写三年了。如果我哪里错了，很乐意大家给我科普一下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