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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琅嬅叹口气道：“后宫出了这样的事，原是儿臣不察之过，还要劳累皇额娘辛苦一番调查清楚，实在是儿臣无用。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娴嫔是无从抵赖，但娴嫔毕竟伺候皇上多年，大公主更是深得太后喜爱，太后、皇上要如何查办，臣妾听命便是。”1

弘历的眼睛只盯着熏炉上淌下的鲜血，并不说话，只有太后的声音冷如寒冰：“娴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如懿跪在殿中的乌金地砖上，膝盖疼得几乎直不起来，她欲为自己分辩，却觉得自己已经陷在了一张精心织就的天罗地网之中，口干舌燥无力挣扎，只由得冷汗涔涔而下，濡湿了面庞。1

她要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就像皇后说的那般，太后查的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她便是喊冤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信吧？1

良久，她才仰起头，痴痴望着皇帝：“皇上，人证物证皆在，臣妾百口莫辩。但是皇上，臣妾至死也只有一句话，臣妾不曾做过。”

弘历移开视线并不看她，只是道：“你也知道人证物证俱在，如今铁证如山。朕再不愿意相信，亦只能相信。”

他面庞被阴影笼罩，让人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他冷然的话语：“那两个龙胎的死状，朕都是亲眼见过的，一辈子也忘不了。如懿，你不是没有孩子，朕也一直宠爱你，你还有什么不足，要连尚在母腹中的孩子也不放过。”

他仰起脸，以冷厉的口吻道：“传朕的口谕，娴嫔乌拉那拉氏心狠手辣，着降为贵人，幽禁延禧宫，再不许她出入。海常在，废为庶人、打入冷宫！”6

如懿绝望地瘫倒在地上，眼里蓄满了泪水：“皇上一直对臣妾说要臣妾放心，如今臣妾百口莫辩，只要求皇上能明察秋毫，还臣妾和海兰一个清白。这些事，臣妾和海兰真的没有做过啊。”

不等弘历再开口，太后冷冷道：“皇帝，两条皇嗣的命，竟还容她留着位份、住在六宫之中？你如此宽容，难道就不怕往后有人觉得害死皇嗣不是大罪，纷纷效仿，那往后你的孩子又有几个能活着来到这世上？”

弘历疲惫地闭了闭眼，张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还是琅嬅出声问道：“那依皇额娘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此等毒妇，便是一死也不足惜。念在她是大公主生母，又伺候皇帝多年，同珂里叶特氏一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便是。”

琅嬅回首看向太后，“大公主有此生母，前途不保。皇额娘疼爱了她那么久，就当真忍心毁了她的前程？”

太后勾唇一笑，“无妨，璟妤往后就养在哀家膝下，有哀家这个太后亲自抚养，有谁敢说三道四？若是皇后还不放心，那便封璟妤为固伦公主，皇后没有亲女，璟妤如此，可是这皇宫中最尊贵的公主了，还怕她没有前程吗？”

琅嬅不语，只转回头看着弘历，等他发落。3

良久，他轻声道：“一切，都按照太后的意思办吧。”

如懿彻底绝望，她望着窗外艳阳高照，这是三春胜日，她却清晰而分明地觉得，她的春天，已经离得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