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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如懿正和海兰在延禧宫闲话，海兰是和金玉妍同住承乾宫的，于情于理，在她有孕和滑胎后都常去探望，金玉妍的情况如何，如懿大都是通过海兰知道的。

两人边说边喝着燕窝，一碗燕窝粥还没喝完的时候，却是太后身边的成翰先来了。

他神色中带着两分倨傲，见了如懿和海兰竟是连礼都没行，直直道：“请娴嫔娘娘和海常在稍作准备，太后请两位即刻往慈宁宫去。”

如懿从前去慈宁宫的时候，成翰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态度，见他突然变得如此，如懿心中立时打起鼓来。她搁下手中的碗道：“什么事这么着急？是只叫了本宫和海常在，还是……”

成翰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太后相请，自然是要事。各宫主儿都要去，皇后娘娘一早就到了，便是皇上也着人去请了，娴主儿不赶紧准备了，难道要让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等着您吗？”

这话说的及不客气，如懿一噎，心中恼怒，却碍于成翰代表的是太后的脸面而不好发作。

成翰话既如此，如懿也无法，她和海兰对视一眼，命人备下了轿辇，即刻往慈宁宫中去。待得入殿，但见太后面色肃穆端坐正中其上，皇帝、皇后分坐她下手两边，各宫嫔妃皆已到场。连在雨花阁静修的玫常在也随坐其中，更有金玉妍苍白着脸庞，眼中含泪地坐在堂下。

竟然真如成翰所说一般，太后、皇上、皇后和满宫嫔妃只等她们二人了。

二人匆匆入殿后一一参见，赶忙各自按着位次坐下。

太后看着她们入座，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却将视线转向了一幅病弱难支模样的金玉妍，面上露出格外怜惜的神色，对成翰道：“拿个鹅羽软垫给嘉贵人垫着，让她坐得舒服些。”

金玉妍忙颤巍巍起身谢过，皇帝挥手让她坐下道：“你身上不好，安心坐着便是。”1

高晞月有琅嬅透露此次合宫齐聚慈宁宫的缘由，再不见先前的担惊受怕，反而眼珠一转，对着太后恭敬道：“外头春光正好，正当杏娇莺啼之时，太后不去御花园遍赏春光，却这么急召了臣妾等入慈宁宫来，可是嘉贵人和玫常在遇害一事有了眉目？”

太后淡淡地“嗯”了一声，一向端庄温和的面庞上浮起几分愁苦之色：“自去冬以来，宫中皇嗣遭厄，悲声连连，哀家与皇上都忧烦不堪，春光便是再好，也无心细赏。今日急召皇帝、皇后和你们前来，是因为嘉贵人胎死腹中之事已有了些眉目，须得找人来问一问。这既是后宫之事，自然应该是后宫人人都听着。”

金玉妍神色一紧，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忙问道：“太后所说的眉目，是知道害臣妾孩儿的人是谁了么？”

太后缓了神色，对她温言道：“嘉贵人，少安毋躁。此事关系甚大，哀家与皇上也只是略略知道点眉目罢了。至于事情是否如此，大家都来听一听便是。”

皇帝侧过头对太后道：“皇额娘既然查出了点眉目，有话便说吧。”

太后看一眼身边的成翰，成翰击掌两下，便见许太医与李太医一同进来。

太后沉声道：“众人都知道嘉贵人身罹不幸，龙胎死于腹中，乃是受了不知名的毒物所害。可是太医们苦苦查询多日，却连这毒是什么都不知道，闹得满宫惶惶不可终日，人心浮动。

哀家听闻此事，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毒物，能让人无知无觉地中毒，毒性如此厉害，却没有几人知道这毒。后来，哀家细想，会不会，这害了两位皇嗣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毒物！”

太后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话。

还是琅嬅侧身面对太后，开口问道：“皇额娘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有此猜测？”

太后点点头，面上突然现出几分沉痛，沉声道：“先帝曾大病一场，痊愈后自觉身体大不如前，便听信了一些混账人的闲话，开始服食金丹以强身健体。”2

太后话说到此处，弘历最先坐不住了，他睁大双眼，猛然回头看向太后，脱口而出：“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