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劳累一天的姜永慕简单冲了个澡，然后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慕慕…”

一个人影翻窗而入，趁着月色轻悄悄的来到她的房间。

“慕慕？”

来人是恩人，她站在姜永慕床前，掀开捂住她头的被子。

“gun你它奶奶的个腿！”

幼时被碎冰裹起来的记忆萦绕在她心底，睡眠浅是常态。

一道横拳冲向恩人面门，不过被轻松挡下。

“睡觉的时候不要用被子捂着头。”

恩人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嘴角微微勾起，静静看着有些慌乱的姜永慕。

“恩人，我去沏茶。”

她迅速翻出陛下御赐给陈穆晰然后又转送给她的龙井茶，烧水，沏茶，一气呵成。

“您请。”

姜永慕手脚利索的给恩人倒了半杯。

恩人品了一口，点点头。

“茶很好。”

“我这还有两盒，您一并拿走。”

她又去收拾那上好的两盒龙井茶。

恩人轻笑着：“不必如此，慕慕，过来坐我旁边。”

姜永慕正在收拾茶叶的手一顿，僵硬的转过头来：“您…说什么？”

“慕慕啊？怎么了？”

恩人笑容更盛，皎洁的明月洒在她的脸上，与月魄般的灰发相辅相成，蔚蓝的眼眸里倒映出姜永慕鎏金色眼睛中的诧异，疑惑。

“您……我……”

她的舌头再次打结，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要在意称呼，慕慕。”

“您开心就成……”

恩人又笑了，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出现了，符狸精！）

她掏出之前那串红色的手链，示意姜永慕靠近自己。

“这是我之前送给你的。”

她把红色手链系在了姜永慕手上，那手链上有一个橡胶的皮套，里面刻着一个字：

华

姜永慕疑惑的歪头，问：“我记得您除了那三十两银子并没有再送过我其他礼物了。”

“我在很久之前送给你的……很久很久…”

她曾亲眼见证一个乐手把自己的琴弦一根根挑断，木制的琴放入炭火中烧焦。

在面对那一切的终焉时，救世主毫无波澜，面见了终焉背后的神明。

最后的英桀们有的进入了永世乐土，有的进入了休眠仓在文明重启时继续在那片千疮百孔的大地上继续为文明的延续奋斗着……

或许只有当事者知道救世主与神明交谈了什么，因为在救世主回到那片大地后，不顾那位拥有【黄金】之名英桀的阻拦，把那位英桀送入永世乐土后，愤怒，悲痛，厌恶的覆灭了那个文明。

她想，或许是因为……

人们曾把他们的救世主千疮万剐…

折翼的天使被绑在十字架上，地狱的恶魔由此诞生。

教堂的白鸽为恶魔带来了新生，而自己却了无踪影…

真是可笑，救世主竟成了毁灭文明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泪水打转，抱住了姜永慕。

尘封的往事在此时被打开，她的情绪与呼吸像是被堵塞，而后爆发。

“你说过，人类都是虫子……”

“还说过，人类不值得…”

“纵使没有崩坏，人类也会咎由自取走向灭亡……”

姜永慕愣住了，她不知所措，不知道面前人在说什么她听不懂的话语。

“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再一次出现……”

“为什么！”

她狠狠掐住姜永慕的脖子，眼角猩红，语气里蕴含着不解与委屈。

姜永慕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死死捏住她的手腕，想让她清醒起来。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窒息的感觉令人发指，少女想要伸出手去触碰恩人别的地方，却因为没有力气再去操控胳膊移动而放弃。

脖子上的手一松，她松了口气，恩人的手腕被还有力气时捏的通红，她想要道歉，但又想到现在的气氛貌似并不合适……

面前比她矮一个头的人已然泪流满面，嘴里说的话断断续续：“为什么……你再次出现……”

……

窗外的柳树随风摇曳，姜永慕此时此刻突然想要风带她暂且离开这，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今天发生的事着实有点多，十年未见的恩人突然出现在她的庆功宴上，就连奉令平定边疆战乱的学兄也回来了。

她看着已经被她连哄带骗哄上床安静睡着的灰发女子，不由得疑惑。

她的相貌为什么十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又为什么突然发狂？

而且哭到意识模糊那会为什么还念叨着‘崩坏’‘律者’之类听不明白的词。

那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