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王姈女公子已到门外了。”
无生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之前差点被拉去杖毙的侍女,也因为无生救了她,显得格外恭敬顺从。
恭敬?顺从?这我可不需要。
转过头对着侍女笑了笑:“这个镜子你喜欢吗?”
侍女这才将头抬起来,只看了那镜子一眼。
镜子清澈透亮,不像都城中的镜子照得人模糊。
她记得这是汝阳王妃花了大价钱从西域买的,只是因为裕昌清晨梳妆的时候说了一句“镜子模糊,与我不配。”
她小心收敛了眼中的渴望和嫉妒,轻声道:“奴婢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要。
无生挑了挑眉梢,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名贵的铜镜砸在了地上,也砸在了侍女的心上。
她立马跪倒在地上,脸几乎要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声音颤抖道:“郡主,求郡主绕奴婢一命。”
而此时正等候在门外的人也不敢出声,一时之间竟只剩下了磕头的声音。
无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多清脆的声音啊。
比人干净多了。
微抬双眸,纤柔的指尖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嘴角微微上扬:“都说破镜难圆,你帮我把它圆一圆,可好?”
侍女瘫软在地,眼神中露出怨毒,破镜怎么可能还能复原。
却还是不得不回答。
“是。”
达到了满意的效果,无生舒适的点了点头:“还不快去将客人带进来?”
“是。”
无生靠在软榻上,微闭双眼。
感受着身边的怨恨,嫉妒,害怕。
就该这样的,人就应该是这样。
她就是因此而来的,不是吗?
什么恭敬柔顺,不过只是假面罢了。无生没有忘记在裕昌失势嫁人后,其实那时,裕昌的夫婿还在忌惮圣上,对裕昌并不差,毕竟从前圣上对裕昌这个侄女也是无比纵容的,但是这看着柔顺无害的侍女就仗着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勾引了裕昌的夫婿。
枕边风嘛,比什么都好使不是吗?再久而久之,圣上也不曾问起过裕昌,她的夫婿就越发大胆,将其赶入偏远,甚至对侍女羞辱裕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生还记得那个侍女就趾高气昂的站在被饿了三天的裕昌面前,说了很多。
说她是如何厌恶裕昌,说裕昌对她非打即骂,说裕昌不要的东西她也不想要。
但是裕昌其实对下人并不算差,甚至还会在她大母想要打骂下人的时候劝一劝。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无生一醒,汝阳王妃就立马放了侍女的原因。
而上一世,裕昌也是因落水大病一场,也开口救了她,而她却因此怨上了裕昌。
上一世,裕昌开口确实是为了救她,但无生开口却是为了不让她死得那么容易。
一步步把人逼到绝境,再做无用的挣扎的时候最有趣了。
就连想一想,无生都要愉悦的笑出声了。
而王姈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无生柔弱无骨的地靠在软榻上,而刚刚邀她进来的侍女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铜镜碎片。
但也不过只是看了那侍女一眼罢了,一个奴婢罢了。
“阿姊,你今日可好些了?”
无生闻言只是斜睨了王姈一眼,什么也没说。
而王姈却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过了,心跳如雷,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不应该啊,往日这裕昌都是被她牵着鼻子走的,不应该有如此气势,难不成去水里泡一泡还真把脑子泡坏了?
这边王姈在东想西想,无生却是面带疑惑问道:“阿姈,你的脸为何如此红,可是生病了?”
王姈看见一脸担忧的无生,却放下了心,这才是裕昌以往的样子。
“并未,许是见阿姊太高兴了,脸才红了些。”王姈用手摸了摸脸,才感觉到自己已经全身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