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涉尔见隼从可敦寝宫出来，逼问他和可敦谈了什么。隼指责可敦在漠北放的冷箭几乎要了他的命，随后提起延利的病情，一直身强体壮为何突然病倒，以及权柄移交定襄，一切难道是正常的？涉尔不愿相信，骂他在污蔑他们母子。

“那小月呢？你对小月做了什么？”

面对隼的步步紧逼，在这个话题上，他无法回答。

“我...我...，我没有碰她...”涉尔握紧拳头，“那个时候都说你死了，她来看我。喝了没几口就晕了过去，后来，我不舍得看她睡地上，只是让她在床上休息，没对她做什么，我怎么可能欺负她呢？”

“哼，”冷笑一声，“你是没有伤害她，但只是在身体上，她的心理呢？倒没想到你会这么卑鄙，今年8岁吗？不知道世道对女子有多艰难吗？不，你知道。阿诗勒涉尔，你没想的那么无辜。”

阿诗勒隼都要被气死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那小月要听到多少流言蜚语？如果是小月本身喜欢涉尔，又或者为了以后，而不得已托付涉尔，他都能接受。

只要她能活下去，只要她还在想着活下去，他都觉得没问题。

世道之艰难，不是一个女子能承担的了的，可一个女子为了过日子，做出些选择，又有什么错呢？再说了草原有风俗，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在知道他去世之后，短短几天就能想好出路，那他应该还会为她而骄傲，虽然绝对会非常不开心，但那毕竟说明她还有着求生的欲望。而且如果他真的走了，他倒是希望她能够狠下心这么做。一直看不起涉尔，但是他知道，涉尔不会伤害小月，会对她好。他若真不在了，总还要找一个人来对她好。

可，这样的做法，是涉尔替她做的...她得多难过啊。她会哭吗？她哭了吗？想到这儿，他咬咬牙，思念之心愈来愈烈，他想见她，想看看她，想亲眼看看她的情况。

他知道，在小月心里，涉尔是不一样的。

肯定有过嫉妒，甚至现在还在一直嫉妒着，但是谁让小月到了草原，第一个交好的不是他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缘这个字，说不清的。

现在，是她心中那个特殊的人对她做了这种乘人之危的事，还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她除了接受，无法拒绝。换做谁，谁能接受？

她还好吗？他真的很担心很担心，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正在泛起细小的，密密麻麻的疼痛，。

‘小月，再等等我，求你。千万千万不要丢下阿隼，阿隼还要给你看，他要实现你的愿望。你一定要等着那一天，更何况，不远了，真的不远了。’他使劲甩了甩头，把最恐惧的事藏在心底最深处。向天狼神祈祷，保佑小月。

不管人类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自然万物会一直遵循他们的规律。

有一个白天，坐在庭院中，再没有空调的世界，只有自然风能带给你快乐。

忽然涉尔闯了进来，眼睛还有些通红。

“怎么了？”

“小月，你恨我吗？”

“不恨。”你招呼他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涉尔没有动“我见到弥弥了。”

“好事啊。怎么不开心？你们吵架了？”

“对不起，小月，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弥弥走了，你也走了，我只是想留住我身边的所有。我跟弥弥说我会娶她的，但她说...”

“说什么？”你轻柔的问。

“她说，”涉尔咽了口口水，“她说以前陪我玩，不敢让我不开心，所以每次见到我都会害怕，战战兢兢地讨好，是不想挨打挨饿，然而我不懂这些感受，所以她不可能嫁给我。”他抬起通红的眼睛盯着你，“你也害怕我吗？你也恨我吗？我知道的，你绝对是恨我了，自从我做了那件事之后，你就没理过我，明明你就在我面前，可为什么我并不开心？”

“别自顾自的回答啊，”看到他这样，又有些不忍，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我没有恨过你。”看着他陡然发亮的眼睛，“但生气还是一直有的。”

“过来坐，”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热茶，看着热气寥寥升起，“我不知道她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但我确实没有害怕过你。我倒想问，你有什么可怕的？而且，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我说过。”

“所以我没有害怕过。也是真心待你。我知道，你也是真心待我的，不是吗？”

涉尔抿着嘴，擦了擦眼睛。自那事件之后，你没这么温柔的看着他过，就像以前一样。

回想过去，你们俩都没有撕毁过对对方的约定。

就比如很多时候，你都站在涉尔的立场说话，所以也不怪阿诗勒隼一直认为自己还在追逐你的心。

而涉尔，无论是上次你中箭，还是这次阿隼死后的做法，他都真的是为了那个‘保护你’这个目标，古代男人，古代草原男人，是有时代限制的，他不尊重你，是因为他不知道或者说没有受过尊重你的教育，所以才做出来和想法相反的事情。

“有件事，小月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涉尔不敢在看你的眼睛。

“你说吧。”

“阿诗勒隼，没有死。”

你猛地抬头盯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

“他，他真的没有死？”

涉尔听着你颤抖的声音，点点头。“他现在是漠北的使者，身份表面是李长歌的护卫。你想见他吗？”

心里正炸着烟花，忽听这一消息，又迅速落下。

“我，我不知道。让我考虑考虑吧。谢谢你，涉尔。”

小月真诚的表达着自己的感谢，没有问为什么之前不说，人难得糊涂。

“那我就先走了。”涉尔好像重新拥有勇气，走到门前，又问，“那小月，你原谅我了？”

“犯不上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只是一直在生气而已，现在不生气了。”看着他好像得到答案欢快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原谅？不，你只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