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准备出门的我们

空不是无，空是一种存在，你得用空这种存在填满自己。

关于鲁恩王国的重量单位一磅，周明瑞根据克莱恩的记忆和自己的对比，理解它接近本身习惯的一斤，也就是零点五千克。

梅丽莎没再多说什么，起身收拾了一下，装好了那最后那条面包做午餐，戴上母亲遗留的破旧纱帽，拿起自己缝制的装书本文具用提包，准备出门去了。

因为今天不是周日，所以她必须上整整一天的课。

在破碎的记忆中周明瑞仍然知道从这座公寓到廷根技术学校步行需要五十分钟左右，有公共马车，一公里一便士，城内最高限额四便士，城郊六便士，梅丽莎为了省钱，都是提前出门走过去的。

刚打开大门，她又顿住脚步，半转身体朝我们道:“克莱恩，羔羊肉和豌豆不要买多了，班森可能周日才能回来，嗯，记得面包只要八磅。”

“好，好的。”周明瑞无奈回答。

与此同时，他心里默念了“周日”这个单词好多遍。

在北大陆，一年同样分成十二个月，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到三百六十六天不等，一周同样有七天。

前面是天文学的成果，让周明瑞怀疑这里是某个平行世界，后者则来源于宗教，因为北大陆正统的神灵共有七位：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黑夜女神、大地母神、战神、蒸汽与机械之神。

目送妹妹关门离开，周明瑞忽地叹了口气，很快将心思移到了转运仪式之上。

唉，我们真地想回家。

重新坐回椅子，直到远处教堂的钟声当当响地响起，连续七下，周明瑞这站起，来到橱柜前拿出衣物。

黑色马甲，同色正装，脚踝略紧的裤子，一顶半高礼帽，配上淡淡的书卷气息，周明瑞望到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某部维多利亚京剧里的一位人物。

“我们不是去面试，只是买个菜，准备转运仪式的材料而已。”忽然，他低声道，摇头笑了起来。

在克莱恩原本的记忆中，他是如此记挂即将到来的面试，以至于化成了身体的本能，当我们注意力不够集中时，就习惯性穿上了这唯一一套体面的衣物。

深吸了一口气，周明瑞脱掉正装、马甲，换上棕黄陈旧的外套，头顶也改成了同色圆边的毡帽。

收拾好全身，他踱步至那架高低床边，抬起上方垫子，将手从底部不显眼的破洞处伸了进去，一阵摸索，找到了夹层。

当他的右手缩回来时，掌中已多了一卷钞票，大概七八张，色泽墨绿泛白。

这大概就是班森目前所有的积蓄，甚至包含这三天的生活费，其中只得两张五苏勒的纸币，其余都是一苏勒的。

在鲁恩王国的货币体系里，苏勒位于第二等级，类似于古代的银币，一苏勒等于十二铜便士，有一和五两种面值。

位于货币顶端的是金镑，同样属于纸币，但以黄金作保障，并直接挂钩，一金镑等于二十苏勒，有一、五、十这三种面值。

周明瑞展开钞票，闻到了很浅很淡的特殊油墨香。

这就是钱的味道吗?

或许是来源于克莱恩的记忆碎片影响，或许是因为我们对金钱的渴求，某一个瞬间，周明瑞和我都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些小家伙。

看，它们的图案是如此的生动，让留着两撇小胡子、严肃古板的乔治三世都显得异常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