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留宿二三事2

我示意她交代温实初几句，或者我们几个对一对词。

　　“温太医，今天真是多谢你出手相助。但有件事儿不得不交代你一声。”

　　温实初他爹当年就是卷进了后宫争斗，自然是知道他和曹贵人的立场不同，这次施救也仅仅是医者仁心，过后权当没这回事儿。

　　内务府官人自请去送温实初，曹贵人有些唏嘘地看着内务府官人的背影，道：“余官女子大约不知道，咱们这个高大人可是有状元之才呢，只可惜净了身，大清又严禁宦官弄权，这才委身在内务府，做一个小小的管事会计。”

　　我确实不知道内务府官人的背景，甚至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本姓高。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谁又能如何呢！

　　“希望他能做到内务府总管一职吧，当内务府最高的官儿。”

　　“曹贵人，小印子他有钱吃莞贵人吃的那种药么？”我忽然有此问。

　　“人心隔肚皮，有没有钱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你缺钱用么？”

　　“不，不缺钱。”我只是好奇，假如小印子有钱的话，他那钱是哪儿来的，假如小印子缺钱的话，那药钱是谁给他掏的？最重要的是，小印子怎么就跟甄嬛得了一样的病？除非——他也被福子的尸体吓到了么？

　　我记得那时候宫里都在传，说皇后赏给华妃的一个叫福子的宫女跳井自杀了，捞上来的时候，恰好被新进宫的几位答应小主看到，其中一位胆子特别小，一吓竟然给吓病了。

　　皇上对甄嬛的偏爱，那时候我虽是低等宫女，但也有耳闻，所以吓到了甄嬛的福子尸体，立刻便被她家人给拉走了。

　　小印子是在御花园修剪花草的，他倒是有机会目睹福子的尸体。

　　我躺在床上，看着黑黝黝的屋顶，突然想到了死去的福子也或许曾这样躺着，看着屋顶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带着这个疑问，我在福子生前住的房子里做了一个恐怖的梦。

　　但梦里的我再度化身断头猛鬼，和福子的水鬼比起来，是各有各的磕碜。

　　“周宁海！周宁海！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能够清晰地听到福子凄厉的讨命声，但现实里毕竟没有实据，能够证明周宁海杀了福子，所以我只当这是我的臆想罢了。

　　我以为自己几乎听了一夜福子拍门讨命的声音，忽然觉得额头传来一阵瘙痒，我的头是歪在肩膀上的，所以手也朝肩膀那处探去，蓦然间捉住了一只手，这是不存在于我梦中的一只手，一想到这儿，我立刻就醒了过来。

　　“醒了？想不想看戏？午夜场！”内务府官人不知何时已回来了，他蹲在我的床边，用手抚摸着我肩膀里头的肌肤。

　　我捉住他那只不老实的手，盯着的脸问：“大人也懂戏？”

　　“奴才试着去了解了一下。来嘛，小印子专场——《落水女追凶进错了屋》，官女子最喜欢的谐剧。”

　　“简直是心有灵犀，”我忍不住赞叹道，在触碰到内务府官人那灼灼的目光后，刻意补充了一下：“我说的是跟福子。”

　　“官女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内务府官人给我递过来一套太监的衣服，让我换上，“今晚我做壶郎，带官女子去小印子处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