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光阴

“你想怎样？”

“永垂不朽，然后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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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日落而息，只在鼻息穿透被褥化作湿热蒸汽洒在脸上夹杂着耳鸣判断屋外风雨，慢慢的，时光刻画我的耳朵就成了烙下海浪声浪的海螺，伴随着潮起潮落让没见过的海把我吞吐淹没。

呼吸，呼吸。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瞳孔就成为了贫瘠相机的最后一卷胶片，面前少年的轮廓黑白分明一点一点烙印在我的里面，或许是他太过清冷可留下痕迹的那一霎那又是灼烧般的钻心尖。我身上有很多的疤，有些是别人伤的有些是自己作的，只有一道伤在眉心被我的便宜继母拿烟头烫伤了，那天下雨了，闵玧其吻了这里一下，原本伤口不会愈合了现在成了疤。

闵玧其的吻还在，星星点点惬意席卷，我的疤也还在，亘古不变沧海桑田，于是当他的吻细密柔软的落下所到之处即是爱抚也是痛楚，为每一个狰狞可怖的腐烂溃口修饰得边缘耀眼。即便如此，在每一个不下雨的日子，我就是经历了海枯石烂的海螺复刻着风浪雨滴在梦中联合着回忆中的身影一起轮番上演，想象着雨水洒过我的脸与记忆中抚慰的吻重叠。只是，偶尔偶尔，心海枯竭时我连那些伤疤也想念。

“新蕊，现在是春天，你不用害怕枯萎。”

他在前面摆弄着手里的方向盘如是说。

我问过我们要去哪里，他说去一个永远春天的地方，春雨会让我们复苏，记不起如何名为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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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如果是黑白的就好了。”

我早已习惯闵玧其会突然像这样疯言疯语，我们在在高速口边泊车细数了彼此的盘缠，我的没有什么实用主要是偷藏的继母的首饰，他就比较厉害了把他母亲的嫁妆都拿了一些，他恨她，我知道。甚至还在他母亲的麻将桌上顺走了一枚骰子，我们像是与世界坐庄孤注一掷的赌徒，用这种荒诞的方式选择下高速在第几个路口。

汽车广播里放起来了纯音乐钢琴曲，我明白闵玧其的突如其来究竟是怎样回事，如果可以他希望的是天天面对钢琴上的黑白琴键而不是身边的人面目可憎的模样。

可我还是否定了他。

“世界不能是黑白的，这样我就看不到你的薄荷绿头发。”

闵玧其微微一愣，继而又笑了，在他18岁那年高考完我撑在窗边看见了站在街道上染出了他早就向我诉说的心心念念薄荷绿头发，无视了母亲像是个失去理智的泼妇冲他歇斯底里的谩骂，早已习惯在左邻右舍面前上演这种可笑戏码，他穿过璀璨街灯和恍惚人群对上我的眼睛，比了一个“V”的手势，那时他也是和今日一样笑的。

当骰子第三次在我手里被掷出六来时，闵玧其都气笑了，打趣着若不是我成日里被关在屋子里，他当年在棋牌室肯定还能有个像样的帮手，像周润发那样在大邱捞着一个“赌神”的称号简直不成问题。

车经过第四个出口时，我开始担心走的太远钱不够用，他却不以为然：

“我们出逃不就是要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天涯嘛？”

说着，伸手拍拍方向盘上的鸣笛，轰鸣声在安静的只有行驶的风声的路上突兀至极，我吓得赶紧制止他，高速上禁止按喇叭的。

他笑得更张狂了，索性一把揽过我来吻住我的唇温热缱绻着包含了我们之间最旖旎的话，在别人眼里我们大抵是疯了吧，只是这里是陌路天涯，我们除了失去彼此以外什么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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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呜咽我们去一个春天永不消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