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无辜成了刽子手

顾魏看着老父亲沉浸在40年前的回忆中，眼睛里都是伤感，莫名的泛着酸意。他走到父亲的身后，搭着他的肩膀，妄图给他些许的安慰。“爸……”顾父反手拍了拍顾魏的手然后握着，老父亲的手透着冰冷。“让我说完，你再想想你要怎么做。程博文走了差不多有四个月吧，突然有一天，你妈来找我了。”说到此，顾父又停下来，闭着眼，双肩抖动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地说下去。“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突然来到医院找我，直接就一句「顾彦宏，和我结婚吧！我想忘记程博文，我想开始新的生活！」我当时真的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承诺，永远不会离开她。但是，爱情的可恨之处在于它的无法代替！我怎么能天真到以为自己可以撼动他在魏芳心中的位置？那时我刚刚转主治医生，口袋里也没有多少钱，捱了两个月的番薯和馒头才买上双对戒，但你妈不肯戴，她说担心同学说她水性杨花。从前，我对她的话，那是绝对的服从和信任，没有办婚礼酒席，不戴戒指，不公开，那些我都答应她，管他呢？只要自己爱的人在身边就好了，甚至连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她都说，要适应了我的存在才进一步，我都接受了！我就抱着这可怜的单相思一厢情愿地過著日子。直到有一天，她讓我陪他去婦產科，我突然間什麼都明白了！”最后一句话，那是多么的难以启齿，让顾父觉得被活生生地扒了层皮，血淋淋的呈现在自己儿子面前。

顾魏原本搭在父亲身上的手徐徐地滑落下来，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边，他抓着头发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的后脑勺直摇头，“这太荒唐了，我无法接受！”他不敢再听下去，要是继续说下去的话，眼前这个父亲说不定也不是自己的了！怎么会这样的？“爸，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了！”顾父纳闷的回头看了看顾魏，这傻小子的眼里尽是忧伤和恐惧，“顾魏，你这是怎么了？你一贯的冷静呢？”

顾父被顾魏突然的歇斯底里吓得一怔，然后瞬间明白。他起来扶着顾魏的双肩，温和地说:儿子，冷静，看着爸爸，我们男人，必须学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是我们老顾家的血脉，绝对的！好吗？

顾魏在父亲面前，已经忘了是多少年没有流露过恐惧的脸色和不冷静，好像自从上中学后压根没有了。

“你放心，你不是我和你妈婚后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在我被告知他存在后的三天的，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亲眼看着他离开，是个男孩，走的时候，已经5个多月了，用的是引产。我全程陪着他们，我还是送他离开的刽子手，你知道那种当你知道自己成了「杀人凶手」的恐惧吗？我基本上每晚都做噩梦，梦见他回来找我算账，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我……顾父越说越激动，低下头双手捂着脸，顾魏搂着父亲，他真没想到，这段尘封的记忆是这么的沉重，这的确是让人极想抹掉的回忆，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