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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买得一枝春欲放

三日后,玉帝赐女和宴于南天门外的蟠桃园。

  这一种大宴,一向是女人选驸马的好时机,但这一次,却不太一样了,也不知是什么人给玉帝出谋划策,令他作了一个决定——凡是未娶妻子、以及未嫁夫家的男女神仙,都要凑成一对一对在一块儿赏园。

  天君老儿无能,从登基以来,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唯一能彰显君威的,便是这种对臣下的赐宴,变得很频繁。帝君听见这一个消息,其实有一些忧心,觉得天君不能成为明君。而他本人却全然不觉,仍是一天天饮酒作乐。

  不过帝君念及,他只是饮酒作乐,眼下还尚且没有干出什么昏聩之事,他还能宽慰自己杞人忧天。

  从不远处看园中,几朵碧云映入池中,水天一色,还有几片落花作为点缀。

  巨大的六角凉亭之中,一众男女站在一块儿,亭外,帝君坐在最高台,一个人偶尔小酌,而天君老儿则与一些近臣谈笑风生。

  至今还未婚配的男女,算上怀行,共有十几对,按着阶品逐渐入席,本上神一向不爱在热闹的地方,便坐在了顶不起眼的位置,而帝君身旁,那个属于帝后的位置,便理所当然的空了出来。

  远远看到一个孤身的女子走过来,先坐在了帝君的下首,一颦一笑,皆从容大方。

  本上神喝了一口茶,不禁感慨一声,能够坐在那个位置的,这个女子,也许是个阶品蛮高的神仙。

  但本上神呢,眼下用着长梨的模样,却能坐在帝君的身旁,这个待遇,是其他女子没有的。

  但她现在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高台上的尊神互相尽了礼数,便入座畅饮,这一场宴会,与其说是开给大家见一见蟠桃园的,不如说,是来园中看其他人你侬我侬的。

  本上神无聊,因为人多眼杂,既不想过去坐在帝君身旁,也不想四处走动,便在座上自斟自饮,偶然抬头,见到序画靠到帝君的耳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便见怀行朝自己这里看过来,冲自己道:“喂,长梨,过来,我才瞧见你在这儿。”

  这一声长梨,唤的是本上神。

  本上神从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判断出他已有些醉了。

  看着他的模样,想起方才不知道什么人,似乎已同他对上了好几次眼,想了半天,她的确没有坐在显眼的位置,所以觉得,他说才瞧见我,其实没有在说瞎话。

  但出于本上神不想动,遂敛目,向着他开口道:“我不想动,你过来吧。”

  怀行心道这么多人在,你还真是直白,于是,便装作阴阳怪气地开口道:“长梨身体一向不好,臣下还是知道的,只是不想长梨今天这么难受,那只好臣下过去了。”

  说完,他还笑了一笑。

  本上神也跟着噗嗤一声。

  眼前的景致,令本上神颇有一番觉后不知明月上的感悟。

  高台下不知道什么人接口道:“帝后从和帝君成了亲,便没有一天勤快的,且让帝后走几步也不肯,真是高贵的人,我这种卑微的小神仙,可比不上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一变。

  而本上神却仍坐在座上,动也不动。

  她这样一说,立刻惹来其他人的附和。本上神心想,并非是本上神如何如何,也并非是和帝君成了亲,才变成这般,只是今天真的不想动,这几步路也不那么想走。

  方才说出这一番话的女子站出来,一双秋水妙眼放在帝君身上,又玩味地问道:“长梨是不敢与帝君同席,还是帝君不想与您同席呢?”

  方才还尊称一句帝后,眼下的称呼已变成了长梨。

  “缪儿,别胡闹。”

  这个女子,原来叫作缪儿。

  本上神仍没有站起身,脸上笑容和煦,道:“我坐与不坐,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说着撩裙起身,淡定地行到帝君的身畔坐好。

  不坐不知道,一坐下来,才知道他身畔的位置,果然是视野甚佳的好位置,从楼上往下看,整个曲江宴欢乐的盛景都尽收眼底。

  缪儿望着楼下对本上神道:“坐在帝君身旁又如何?您与帝君,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一装模样而已,还以为帝君对您有什么?”说着,便搬了一个座椅来,道,“我与帝君两心相许,帝君对着我有想法,想着长梨能看得出来,”又道,“对了,既然我已经说明白了,便还请长梨,别插足我和帝君了。”

  本上神揉了揉额角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本上神,笑了一笑,道,长梨如果想知道,便想一想之前发生的事。

  这一句话入耳,本上神的心中一颤。

  这一篇话下来,帝君却仍坐在高台上没有动。

  她总算明白,为何昨天几个人要将她叫到此处来,原来是存了让她出丑的思量。

  本上神想了想,觉得眼下的局面,的确是必须要面临的一个问题,与其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倒不如借这个时机把自己的这一些困惑和事解决了也好。

  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座位上离开。

  怀行见着不对,缓缓收了扇子,凑过来道:“怎么了?我扶你过去坐坐。”

  宋析纯没有拒绝,只是任由着他扶自己,也没有使上什么力气。

  就本上神而言,对于这一些言论,只要并非太过于入不了耳的,本上神都没有那么的在意。虽心中难受的很,却还装作没什么事的模样,于是象征性地在人群中看了一圈,预备随意点一个人聊聊天,可是看到中途,目光突然在帝君身上定住。

  月白袍子,狭长的凤眼,桃花影影绰绰落到他的脸上,看着熟悉的很,竟是像在九重天有过什么过节的人。

  脑中的画面一会儿变的模糊,一会儿又变的清晰,她只觉得疼,像要拿锥子从一旁钻过去。

  或许是因为方才人多,声音又大,他才没有听到呢?

  又或者,是因为他听见了,想要说什么话,却因为本上神生了气,走的太快了,才没有等到吧?

  本上神心中恍惚,觉得世上没有这样巧的事,定然是看错了,或者因为走的太快了,怀行在一旁问要不要回去找那个女子,本上神道:“此事也不必着急,我慢慢思量。先走走吧。”

  唐怀行有些欲言又止,看向帝君的眼光亦有些抱怨。

  她坐下来,重新将目光落到楼下,那桃树下,却已没有方才那个影子。

  如此看来,的确是我错了。

  她想。

  楼下的那一些男女,早已经兴奋的很,有的正喝着交杯酒,有的欲牵着男子去江畔赏花,杏花从枝头上落下来,洋洋洒洒,分外的多,一时间让人看花了眼。

  一边跟在队伍后面,她抬手将衣襟整好。

  前几日初逢帝君时,她的确变的很古怪,与往常还有很多的不一样,譬如,初来乍到,演着长梨的这个角儿,心中不免有一些怒气,不过她的性格,一向都是脾气发出来,情绪会好很多。

  但是,近来本上神察觉有一些不一样,从前一被他逗,便要发脾气,也不大想要和他有什么瓜葛,眼下,看见别的女人坐在那儿,那个模样,本上神看着,心中却有一些难受。

  加之这两日,本上神又得知许多从前未曾得知的消息,她看着这个画面,心中的邪火烧的更旺了,便得出了一番新的结论来:“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事发生,本上神一向是个慈悲的神仙,自然比那个什么缪儿,更加懂得个中的道理。这两件事情嘛,生不生气,在于本上神如何看待,而如何看它们,不过也就是一种看法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中还在安慰着自个儿。

  “喂,如果你现在难受的话,我陪着你出去走一走?”

  答到此处,她神色略有些复杂,续道:“我不难受,只是看着不舒服,你说,我究竟是如何了?那个女的,我看着真难受。”

  一袭晃眼的袍子,马上立在本上神的眼前,收了一柄扇子,叹息道:“好问题,你这问题,便问对人了!”

  她撑起眼皮看他,无语了三秒钟,觉得他这一句话说的,仿佛是她没有见识一般。

  “你想,帝君从前对于你如何?可谓巴心巴肝,而从前呢,你演长梨这个角儿,演的冷漠,帝君现在觉着妻子冷漠了,想要纳妾,实属正常了。”

  其实,唐怀行说这一番,乃是为了刺激她。

  见她没有回答,另一个人站在晃眼袍子身后,没有做出什么动作,默不作声地看她。

  本上神不禁觉得,他说的很对。

  从前演长梨这个角儿,对于帝君避而远之,人家捧出一颗心来对本上神,而本上神却蹂躏他的一颗心,眼下,难道只因为本上神现在对于他有了想法,便要强迫他,也对本上神有想法吗?

  忒强人所难。

  况且,她来到这个地方,帝君本该属于长梨,而非她才对,等时机成熟,怀行便要和她回去了。

  本上神迷迷糊糊地想,其实他有了另外的人,挺好的。

  但,她本来在小角落中,喝着快活的酒,吃着东西。这两个人立刻从天而降,将本上神给激怒了,本上神心里颇不痛快,喷了喷鼻子,身子却一动不能动,由着这两个人在一旁卿卿我我。本上神越发不痛快。

  正想着什么,那个女人,突然又凑近帝君,亲密的坐在一块儿。

  她大惊,本上神老子我怎么可以看着夫君,让其他女子给意淫,此乃奇耻大辱。身子一能动,本上神立刻撒开蹄子,拔腿便跑。

  跑着跑着,跑红了眼,没留神儿跑到了北天门,又没留神儿刹住蹄子。她顿感脚下一空,嗖地摔下去了。

  “砰”的一声响,她摔在地上,由于擦伤,膝盖处传来一阵火辣,她一望,小巷子四周无人,她终于忍不住了。

  眼前的一片景致,在她面前像浮在水上一样,眼已哭的红肿,泪仍还在流,过了一会儿,她从地上爬起来,坐好,又开始轻声呜咽。

想起来很多时候,其实,她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有多疼,她也没有哭。只是现在,她觉得很难受,胸口如压了一块大石一般,喘不来气儿。

帝君为什么不推开她呢?

难道也如那个女子所说的,因为帝君也对那个女子有意思么?

那么,他之前对于本上神,又是因为什么?因为长梨?还是因为这一份情分,让他觉得惭愧、难受,他才会对长梨这么好?

只是这样么?

本上神想到这里,早已忘记,她并非属于这里,帝君也并非属于她,只是趴在膝上,哭了很久。

这几日她着实思绪混乱,但她想,他们在这个世界,既是夫妻,她总该信任他,本能为他辩解了许多次。

他真的不担心她吗?

她想不明白了。

园中杏花落尽,一支曲唱毕,十几个舞姬舞着水袖下了台。

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人跟着,只是一双眼扫着园中,似乎在找什么人一般。

“ 她人呢?”

他问道。

“帝君说的是?”

怀行侧身瞧过来,意料之中的愣了愣,帝君看着园中,找不到她的人,却像这满园的人与春色,都化作了全无。

一刹那,他顿觉有几分失落。

“纯儿。”

怀行也失了失神,道了一句臣下无能,没能看住纯儿。

帝君听见这一句话,忙召出世观镜来,看着她所常去的地方。

可什么也没有看见,连她最爱去的小花厅也没有看见人影,只能看见序秋站在厅外,和饺子玩着老鹰捉小鸡。

她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帝君在寻什么人呢?臣妾在这儿呢。” 身后传来一声娇声,一双手扶上他的肩头,眼风温柔。

“长梨,她在什么地方?”

他沉声问道。

那个女子支吾半天,没有支吾出什么话来,只是低着头看着他,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她顿时觉得没有面子,面上热乎乎的。

“臣妾不知。”

听见这一句话,他更怒了几分,转过身去,便去找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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