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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买得一枝春欲放

并非是因为本上神没有了人救,没有了其他人的关心,便不行了。

  她对于自己一向的定义,其实是可以耐受的住孤独。没有遇见温小公子之前,她从来没有过这么脆弱,只是,她在人间遇见了他之后,便觉得什么事似乎都可以不用一个人受着。

  他在凡间,他总是温柔地抱住她,说有他在,不用怕。

  又过了几个月,怀行仍道没什么进展,而本上神不知道和他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多久。总之庭院里的草都枯黄了,到处都是碍事的树叶。

  怀行这一次进来,也只是出于想要带她出去,问她一些重要的事。至于在这里,有帝君在,无须忧心她的平安,因为帝君即便让自己陷入险境,也会护住她的周全。

  今日说给宋析纯有关旧人的那几句话,也不能说是骗了她。

  世界观的撼动太过于强大,怀行自从过来之后,便忘了帝君是什么模样的人,是什么脾性的人。

  但眼下,帝君有心借用长梨的身份,以他的办法,改了她的记忆,再改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记忆,并非什么困难的事。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时,感觉四周有点别扭,抬头一看,一边觉着奇怪,一边下床穿着鞋走到窗前。

  竹风一吹,飘飏茶灶疏烟。

  向外一望,仍是熟悉的小花厅风景。

  昨夜聊的欢畅,与怀行和帝君在酒楼时,粗心大意地拿了果酒当作果汁,喝的猛了一些,她便睡得沉了些。一双眼前虽说早已清晰,但脑中仍含着浆糊似的,有几分难受。

  她起身,借着探进来的月光,打量屋内一阵,倒是认得这是帝君的宫中。

  可却不知道,眼下自个儿究竟是在哪一个房间中。

  她怎么会睡在这?

  因为昨天晚上喝了忒多的酒,眼下醒了一会儿,脑中却仍还晕着。

  又是一阵困倦,她打了个哈欠,由于晕的厉害,她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只觉着先睡饱了再说,便裹了一张被子,熟门熟路地走回几里开外的小花厅。

  寝殿的殿门方才打开,帝君便醒了。天还黑着,一阵小风上头,她身上的酒气混着一点点香味儿,自门口拂进来,床帘被掀开一角,送进来一缕女子的香味儿。

  帝君愣了愣。

  无论是在这,还是在万万年之后,都没有任何女子,在半夜进来他的房中,连着她也没有过。

  那么,眼下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数万年前,没有在九重天设下神宫时,他曾在东荒住过一段时间。那会儿,开设了一个学塾,但让他觉得倒霉的,并非遇上熊学生,而是遇见了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的小仙,且有的女子开放且又胆大,总让人防不胜防。

  但便是连着那一会,也没有女子能轻易,且大胆的过来掀床帘,眼下这个一晃一摆的女子,大胆的很,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由着一些道理来说,应该没有人能闯入这个地方,那还有什么人呢?

  想到这里,帝君突然顿住了。

  呃,还真有一个能够。

  被他安置去了小花厅的纯儿。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一个着了睡袍的女子,迷糊地撩起来一角,没睁开眼,也没看一眼四周是否安全,便躺了下来,很熟悉的盖上被子。

  若是往常,他便该出手了,至少要说一些什么话,将女子给赶出去。但此时,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逐渐走近的身影。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鼻间有和他相似的帐中香,她才躺下来,想到了什么,却又坐了起来,她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似的:“哦,忘了,还想喝一点水。”说着,便下了床,四处找着茶壶。看着她没有找到,心中有几分失落一般,声音再次响起来:“咦?为什么我的茶杯变了个模样呢?算了,喝了吧,只是变了个模样,杯中又没下毒。”

  这话,像在说给帝君听,又像在说给她自己听。

  然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帝君叹了一口气,杯中的确没有下毒,只是这个杯子,是本君的,而你的杯子也没有变模样。

  “我喝错了杯子么?”

  她站在不远处,软软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来。

  房中除了一点儿月光,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她也许真的看不清楚。帝君一抬手,将一旁玉桌上的夜明珠点亮,夜明珠柔和的光将四周点的亮了一些,他总算能够看清楚她的模样了,她总算也能看清楚了。

  帝君又看着她的模样,心道的确喝错了,且你不止喝错了,还喝多了,否则今夜也无法出现在这个地方,作出一副昏沉的模样。

  她的身影从玉桌旁离开,茶壶“啪嗒”的一声放在案几上,连着那一只瓷杯。脚步声很快响起,床帘便让她给弄开了。

  “序秋,过去一些。”

  少女的气息愈发的凑近,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股脑躺了下来。

  眼前的少女躺下来,却并没有察觉到,帝君是在审视着她。她半睁开眼,看着他的目光很清澈,似乎真的将他当成了序秋,这个动作,她似乎已经做了无数次一般。她不在意地抬手,轻声打了个哈欠:“你还没有睡吗?苦了你在家等我。”

  “你睁开眼,看一看我是什么人。”他沉声道。

  那少女咿了声,一会儿捏一捏他的脸颊,一会又凑近一些,盯着他的脸看,但她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什么。

  “你来这做什么?”他问道。

  眼下,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分不清男女,但能大概听见,眼前有人问她,来这做什么….宋析纯吐吐舌头。

  “我忘了。”她低声说道。

  话一脱口,才想起来什么,又想了一遍,她的确忘记了。

  帝君露出几分意外,似乎难得遇到比自己还粗心的人,眼前的妙龄少女方要开口时,他却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而她似乎受了惊吓,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虽说已经分不清入耳的声音,究竟是男人说的,还是女人说的,更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但她可以看得见,眼前的人穿着睡袍。

  她一时觉得这个问题是白想。

  这夜半三更,况且还是在房中,准确的说,是在房中的床上,这个点上,是个人穿着睡袍也不稀奇。

  本上神想起来,从前小的那会儿,一颗心放在玩上,除开学习,对于什么事都想尝试一番。

  有一次,三哥带着本上神在凡间,因为走的渴了一些,错将茶铺上的梅子酒当成梅子汤,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了半天,九重天上的水神在凡间的一处发现时,两个小孩子已经喝的醉醺醺,一张小脸还烫的厉害。

  父神为了表示君威,将睡着的本上神与三哥丢在了石洞外,本上神的瞌睡瞬时醒了一半,但余光中,仍能瞥见父神在一旁看着,方宽慰下来。

  那一回醒来过后,父神却早没了当天的威严,而是叹了一句,还嘲笑二人道,小童子年纪尚小,酒量差一些也正常,他却没料到,三哥与本上神这么喝不了,酒量竟差到了这个地步。

  剩余的事,如池中碧池上的浮萍,早已模糊的不行,但本上神仍记得,那一天见着父神没有再发脾气,本上神和三哥明显松了一口气。

  眼下,她再想不起什么事,脑中一会儿是序秋的脸,一会儿又是帝君的脸,再过一会儿,又是父神或者三哥的模样。

  “喝多了?为什么不少喝一点?”

  帝君看着垂头的她,似乎有一些出神。他一向知道她最为顽劣,对于一些事儿,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模样,但他不知道,一向在众人面前最为骄傲、自负的少女,原来也有这般模样。

“我困了,先睡了。”

她揉了揉眼睛,便熟悉地躺下来,抱上他的腰,仿佛这个动作,她已经做了无数次。

少女身上的气息充盈整个帐中。

帝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同时他也第一次难得不知道做什么。但眼下,他也没有将她给推出去。

一炷香之后,他看见她手中的扳指,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凡间的许多记忆涌入脑中时,他还不觉得对于这个少女抱着自己有什么不对,但现在这一个场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这么的熟悉,又这样依偎在他的怀中,让他有几分不自在。

让他所惊讶的,其实并非少女身上有着他的东西,而是少女脖子上的一个小吊坠。小吊坠中有一点点朱砂,还有一些赤色的液体,所散发的,竟都是他的气息。这根植于体髓的感觉,必是靠他身上,且入了骨髓的东西才能有这么重的气息。

她脖子上的这个小吊坠,必然是他的血。

他有着记忆,却仍有不解,在凡间之时,他究竟是对这个少女有多么的看重,才会将血液装进这个小吊坠之中,去护住她的平安。

也难怪,除了这一次,她一直那么平安,没有出事。

那么,有着他的东西,有他的气息,他无论设下什么阻拦,也许都无法拦住她。

想必,在凡间当温小公子之时,他对于她,一定看重到了极致。

他想明白了这些,只觉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之外,还有几分茫然。但却丝毫没有想要收回这个小吊坠的意思,只是看着,又抚上一抚,将少女安置在一旁。

“我冷。”

在一旁的少女翻了个身,将身上的云被裹的紧一些,又迷迷糊糊地扯了扯衣领。

帝君看了她一眼,见着她没有抱上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堂堂上神的她,睡姿的确不敢恭维。

她一会儿抱上,一会儿又给松开,松开后偶尔还给帝君一两脚,用力一些,还差点伤的难受,帝君心道本君掌六合,顾八荒,今天竟要受这一等委屈,让你一个女子给一连几脚?

忒没脸。

伤不起,伤不起啊。

他想着。

见着她睡的很沉,他轻轻地将云被给她盖上。

“你过来一会儿,好不好?”

帝君没有应她,伸手将玉桌上的一个紫檀木匣子打开,望着里面那个扳指,忍不住难受。

帝君沉默了片刻,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有时,我既盼望着你想起来,又不想要你想起来,倘若你想起来了,要我如何做,才能原谅我呢?”

她在沉浮之中,听见帝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要如何做,才能原谅我呢?”

做什么?什么叫作如何做?原谅什么呢?原谅谁呢?她的眼前蒙眬,还是迷迷糊糊的模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回去之后,我便娶你。”

他又说。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小声,语气中却带着坚定。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要,只不过想要一个她而已。从前在人间,他便一直都对不住她,如今哪怕她恨自己,他也想要弥补她。

亦或者说,他宁愿她恨自己。

想着,少女软软的身躯,再一次靠了上来,这一次,他没有再推开,而是抱上了她,没有再说半句话。

这一夜,九重天上的水神似乎喝的醉了,没有收住从天上而降的无根水,一直到了下午未时末刻才收住。

本上神这酒喝的,忒难受了一些。

人间有一句诗,本上神在读的时候,没有明白这个意境,但眼下,本上神觉得大彻大悟。

我酵欲眠卿且去。

这一句所讲的是,我已喝的昏昏欲睡,你可自行离开。

本上神觉得,这一句话,眼下用来形容怀行挺融洽的。唐怀行这个人,还真的无须本上神再出来说这一句话,他早已溜的没影。

想着,她抚着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才要作出脱衣衫的动作,却看见帝君坐在玉桌旁,手上还有一卷佛经。

“我为什么在这?”

她吓了一跳。

帐外置了一张玉桌,帐中镇了一只雄狮,助眠的帐中香从狮口溢出来。只不过是睡觉的地方,也能做的这么的用心,世界上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三哥,一个,似乎是九重天上的时礼帝座。

等会儿...

她为什么在这儿?

她身畔的帝君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这话,是否该是本君问你?”

两页翻书声入耳,她不动声色地抬眼,开口想要问一些什么,却听见先响起一个声音:“不用紧张,我没有对你做什么,是你来抱我的,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本上神道:“负责?负什么责?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但是,你没有这个本事。”

他走过来,按住本上神的肩膀,道:“你说得对,我杀不了你。” 又可惜道,“所以,我还有一个办法。”

本上神大着胆子问他:“你说,有什么办法?”

他望着本上神,薄唇中吐出两个字:“娶你。”

她愣了。

他继续道:“娶了你,你就不再是外人,而是我的人,这样也便顺理成章了。” 说完,还不忘采纳她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本上神知道,兴许他是开玩笑,学着他的模样,抬手放到他的肩头,安慰地一拍:“占了你的便宜,是我的不对,但我也不想,” 说完,又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而且,帝君,我本来便是你的帝后,何来娶之说?还有一事,我与你还是继续分房吧。”

说起来这个事,帝君心中一动。

哦,忘了这个事了。

今天便搬过去她的房中。

他想了一想,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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