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验】伯爵与金丝雀（上）

“回来，卡尔。”

银发的青年给了同伴一个苍白的微笑，然后走到伯爵先生身后站定，微微低头，用一贯温顺的语气轻声问：“德拉索恩斯先生？”

“我不记得给过你和陌生人交谈的权力，”德拉索恩斯伯爵语气严厉，“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伯爵显然是一位标准的贵族，哪怕说出这样的话，他的仪态和表情依然完美无缺，甚至有心情对一位被动静吸引着看过来的夫人微微颔首，露出一个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的微笑。

“萨贝利先生向我打了个招呼，他说这身衣服很适合我。”

这么几句话显然没能打消伯爵的不满，他皱着眉，不悦地看了一眼那位萨贝利先生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这些事回去再说，现在跟着我，嗯？”

“我明白，先生。”卡尔抬头僵硬地笑了笑，乖巧地跟了上去。他们之间的距离比社交距离更近，貌合神离的模样却让气氛显得暧昧又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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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马车驶入府邸，他们也没有机会再说一句话。

事实上宴会中并没有几个人同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伯爵寒暄，在“那件事”之前，这个爵位所代表的古老家族与每个贵族关系都不错，至少也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但自从老德拉索恩斯伯爵夫妇和他们的长子殒命于女王的宫殿，而如今的德拉索恩斯伯爵却成为女王在贵族间延伸权柄的触角之后，往常关系最好的贵族与伯爵往来时也只剩下一点表面的尊重，更不必说那些点头之交了。

德拉索恩斯伯爵与女王的利益交换已经是大家默认的事实，卡尔却不敢轻信。他不止一次地看见伯爵摩挲着空空如也的相框一坐就是半晌，也不止一次听见他睡梦中喃喃父母和兄长的名字，虽然不知道这位伯爵先生为什么在某些地方对自己有着诡异的宽容和信任，但他愿意相信自己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坚持。

约瑟夫下了马车并没有回头，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卡尔心不在焉的表情。他吩咐了管家一句让卡尔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就径直去了洗漱间。

等约瑟夫从书房带着几本文件回到卧室，卡尔已经等了很久，发间氤氲的水汽已经干的差不多，热水带来的温度也渐渐消退，约瑟夫推开门的时候，他正在和自己毛绒绒的睡衣作斗争，试图让它裹住自己泛凉的手和下半张脸。

约瑟夫推开门：“……”

卡尔被声音吸引，抬起头：“……”

两人对望了一会，空气突然安静。

约瑟夫有点无奈地带上门走过来，坐下的时候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没擦？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可放心不下。”

无论看到过多少次，卸下冷漠偏执面具的先生依然让卡尔恍神了一瞬：“先生，快干……”

剩下的话被轻柔的动作打断。卡尔只好偏了偏头，让约瑟夫的动作更顺手地用毛巾拂过一缕还带着湿气的头发，然后——

“嘶——”被料中的揪痛并没有改变痛觉神经的敏感程度，不知道哪里的一根头发卷进约瑟夫指间，险些被这一波带走。

卡尔麻木地接过顿在原地不敢动弹的约瑟夫手中的毛巾，在头上蹭了两下无奈地道：“先生，的确快干了，我没有那么娇弱，只是不喜欢他们靠的太近而已。”

“我当然知道，我以为……咳，”约瑟夫神色自然地收回罪魁祸手，仿佛刚刚伸手的另有其人，然后自然地转移话题“卡尔，来帮我分一下这些文件。”

卡尔没有戳破这一点小小的、一戳就破的尊严，他习以为常地走上前，熟练地拿起文件分门别类，在看见某个题目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顿。

《对10月3日俘虏反叛军的处置建议》

约瑟夫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人某一瞬间僵硬的动作和停滞的呼吸，他飞快地做完了几件重要文件的批示，拿起了那本《处置建议》。

“看来这次的收获里有大鱼啊……”他饶有兴致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有点无奈地瞟了一眼已经紧张起来的卡尔——这么烂的演技，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试图让这人当传递情报的情报员，自己虽然名声不好，但也不是脑袋空空、尸位素餐的人，听说反叛军首领很有人格魅力，但脑子好像不怎么好用……

这点碎碎念没有影响约瑟夫的处理速度，他在这些天花乱坠的建议后写下“收押，等候指示”几个字，看看所剩无几的一沓“不太重要”的文件，愉快地放下了笔：“卡尔，时间不早了——”

余音散进了深秋时节萧瑟的空气里。

刚刚受到惊吓的情人恰好需要温暖的安抚和热情的慰藉，演戏辛苦了一天的伯爵先生也想要索取一份小小的酬劳。窗内暖意升腾，传出窃窃的私语，窗外枝叶掩映，落下一地细碎的光斑。

今晚的月色正好。

一一一番外话

所有码字发出去了

不想再凑了中秋节想想再更吧，想要看的能举个小爪爪吗？_(´ཀ`」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