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掌事

“我想当掌事。”云曦这人吧，不见得有多凌厉，也未曾咄咄逼人。相反一直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如一汪清潭，风过而无痕。

现下的景桓却只觉得自凌虐何业成那晚过后，包括前几日易行的离世，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好，你想要哪些铺子，你自己挑罢。若是不嫌累，想全权掌管也无不可。”

放到以前，云曦得为他这样的话兴奋得好几晚睡不着觉。如今，只能说是时过境迁，再多无法盛满的爱意，也难为了他还要保持心性如一。“不必，予我东市那几间就好。”

坤塘城中，分有东西两市。东市主掌一些吃食衣用，西市则是铁器马具。他此时不过是为了要弄何家而已，且自认还没有那个能力，能掌管那些个家伙什。加之太久没有掌事，虽在十方有经营小本生意，但那些终是小打小闹，抵不得景家的家大业大。东市的铺面相比西市多且杂乱，但是明眼人也能知晓，景家的生意历来还是以西市为主。

景桓知晓他是想对何家下手，“有何需要安排秋年即可。”如今他能想到做掌事，虽不需要他出手自己也会处理，但是这能让他转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云曦应了下来，虽说他身边有冬寥冬星，可终究离着商场太久，有些事还是力不从心的，也确实需要个人来帮衬帮衬。

得了景桓的许可，云曦便带着人一齐前往东市。命人通知了所有掌柜，一行人聚在了聚福舍，因为有秋年在，那些个铺子的掌柜虽有疑虑和不屑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就给云曦穿小鞋。

“此番前来，是想提前知会一声各位，云曦资历薄弱，自认不如几位掌柜的知晓事理，如有得罪还望海涵。”云曦坐在主座之上，说的话看似谦逊实则暗含威胁之意。“如若不想听我调遣的，自可离开，或是想换份差事的，也尽可报上名来。云曦这就着手帮各位解决了，也省得后续还要去找景桓。”这话可真是不客气。

站着的好几个掌柜，都是景家的老人了，被他这么个不知深浅的家伙这么说着，心里愤恨难平。

“好大的口气。”说话之人正是聚福舍的掌柜。“区区小子，也敢这般对我们出言不逊，今日就是老东家来了，也得给我们几分薄面。”

云曦看过去，抬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陈掌柜是景家的老人了，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只是这今后啊，给不给面子，还得看我不是？”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个陈掌柜仗着自己在景家的时日长久，私造假账，可是吃了不少回扣。

“竖子安敢！”旁边的另一个掌柜也忍不住了，云曦循声望去，旁边百宝堂的方掌柜。此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过于迂腐，敲打敲打尚且可用。

“方掌柜稍安勿躁，咱们一间一间的来。”云曦难得的笑颜逐开，“冬辰，记下每个掌柜的要求。”

秋年虽说站在了云曦身后，但并没有切实的行动，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这个表少爷，哦，不对，是离家十二年的“表少爷”。平日里看着温润客气，待人谦和有礼，如此看来不过是深藏爪牙而已。

云曦就这么静坐等待着，时不时喝口茶。一刻钟过去，除了一开始有两个老掌柜说自己就要回家养老了，也就不再跟随新主，刚好借此就回家好了。云曦并未阻拦，这两个老人云曦也是识得的，云衫斋和醇香阁的掌柜，兢兢业业为景家做了一辈子。虽然上辈子他们时常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但是总的来说，两个老掌柜也教授了他不少东西。

“既然都无意见，那便都退下吧，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是清楚的。但凡多了不该有的手，我还是可以任意处置的。”云曦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一副起身的模样。“对了，把最近半年的账目送到景府，我亲自查看。动作最好快点，不过，我也乐意帮帮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