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多尔衮眉头一皱。
垂于侧的手猛的紧攥成拳,面上有怒意勃发。
什么有缘无份,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福晋,是她最亲近的枕边人,如果俩人之间这都叫有缘无份,那这世界上什么才叫天作之合?
在此时多尔衮的看来,苏眠这所谓的有缘无份的借口不过就是心中还有多铎,不愿意忘记过去,不愿意接纳他的一句托词。
难道她还暗自窃喜着这一个月来的冷战?还是自己这一个月来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又或者不过是她仗着自己对她的那份爱护,所以才敢在这里恃无恐?!!!
这一瞬间,多尔衮脑海中想了很多很多。
房中阿银却急了。
阿银呸呸呸,格格快点呸呸呸,什么有缘无份,这话可不能乱说。
苏眠却只一笑。
反而怔怔的看着镜中阿银,终是将心底那一句话道出口。
苏眠阿银,若是有朝一日我与多尔衮和离,你可愿与我一并回草原?
苏眠内心是骄傲的,就像从小到大她都被捧着长大一样。
她是草原明珠,是科尔沁的荣光,身上无数光环赋予她的是荣耀同样也是重担。
所以她无法想象一旦多尔衮提出休妻后,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
如果哪天当荣光变成笑话,到了那时她或许连家都回不去了。
所以与其如此,不如先一步下手为强。
和离至少比休妻好不是么。
然而阿银却不懂她这会的脑回路,或者说现在的苏眠是被困在棋局中,当局者迷,冷战的一个月让心思敏感的她下意识钻了太多牛角尖,得出这么个极为悲观的结论。
以至于话落时,阿银愣怔当场。
啪——
木梳掉地,阿银被这话惊得双眼瞪大。
苏眠却是未理会那掉地的木梳,而是转过身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浅浅的,那似是想通一切的如释重负。
是的,苏眠多少有些想清楚了。
与其在大金这里被困在后宅中患得患失,困在名为情之一字的漩涡里害人害己,不如快刀斩乱麻的回草原。
反正多尔衮也是彻底的对她冷了心肠,她又何必强留在这睿亲王府之中,做一个名存实亡的睿亲王福晋,将来说不得惹得这盛京无数人的笑话,反倒丢尽科尔沁的脸。
她与多尔衮虽是联姻,可苏眠却一直记得额祈葛当日离京前与他说的话,若是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回。
她还记得兄长吴克善写给她的信内的叮嘱,若是受欺负 了,随时回家。
他说,只要有哥哥在,只要科尔沁不倒,谁都不能欺负了她。
她现在还不是无处可去,她还有家人,她还有最后的一条退路。
但她这会释然的笑落在阿银眼中,却彻底成了被冷落后心哀大于死的强颜欢笑。
阿银格……格格……
两字落下,阿银红了眼眶。
瘫坐在地的阿银伏在她的膝头,像是一只可怜无家可归的猫。
阿银格格去哪,阿银便去哪……
苏眠知道她想岔了,心觉感动又好笑抚上她的发,刚想安慰解释两句时,忽听嘭的一声巨响,厢房的门自外被猛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