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这边因为还未病愈,大夫离开前开了些安神的药,服下后才刚入夜她就睡下了。
看着妹妹略显乖巧的睡颜,上官兰细心的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吩咐一旁的婢女尽心在旁伺候好。
扭头,他看到了不远处久久静默不语,颊边有伤的潘樾。
俩男人视线在空中相触,默契抬脚离开了厢房。
后院,小庭
桌上已被仆从摆满酒菜,上官兰与潘樾端坐两旁,面对这满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天未进食的俩人却并无甚胃口。
潘樾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抬手,他举起酒杯冲着对面上官兰道。
潘樾上官兄,今日之事是这潘樾之过错,我用这杯酒向你赔罪。
说完不等他有所答复,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潘樾这杯,我向令妹赔罪。
第二杯酒下肚。
潘樾这杯,对你这几个月来你处处开导。
第三杯酒下肚。
潘樾这杯,咱们多年情谊。
喝下这杯酒他再想倒,却是被一只手按住。
是上官兰。
看着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再不见曾经京城意气风发,显出苍老憔悴相的友人,上官兰面露不忍,终是出手阻止了他接下去灌酒的动作。
这个举动并不代表上官兰心里真的半点疙瘩也无,而是人活在这个世道里需要遵守的人情世故。
虽是巨富之家,可士农工商阶级分明,商贾排在最末,上官家这富可敌国的家产看似风光,但焉知在某些人眼中不过自家金库。
上官兰正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才会在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力去结交一些有才有德之辈,而潘樾便是其中翘楚。
潘樾虽只是庶,但居了个长子名头,加之才情出众,已可窥将来坦途一片,而与潘樾交好,于他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弊。
这或许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会放任妹妹痴心潘樾的原因之一。
并不是想利用妹妹做什么,而是他相信潘樾若真是对妹妹动了真心,便会全心全意对妹妹好,两全齐美可不美哉。
只可惜现实发展并没有朝他所想发展,以至妹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整件事真论起来,他这个哥哥才是最大元凶。
再者错已铸成,他若是再跟潘樾闹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潘樾已经给了足够的台阶,自罚三杯赔礼道歉,他也该见好就收了。
说薄凉也好,说算计的透露也罢,这却是上官兰当年能以一介少年之躯,将在风雨飘摇中欲坠的上官家撑起来,甚至更上一层楼到今日这般的原因之所在。
上官兰潘樾兄,节哀顺变。
这话带着轻叹的无奈,却也有着友人的安慰。
潘樾却是看着杯中轻晃的酒,兀自喃喃。
潘樾节哀顺变……可是上官兄我真做不到。
潘樾采薇死的不明不白,她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虽还未完婚,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潘樾生前我还没来的及对她好,死后至少我该还她一个公道,让她能走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