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门被打开,出嫁的马车,门后还有一层珠帘,珠帘叮叮当当响起,骆济通抬眸,诧异地看着进来的人。
凌不疑撞进她的双眼里,盛装的她让人不敢直视,“没事?”
他心下略苦,盛装不是为他,他见了嫁做人妇的她。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夏日未到,苦夏先来。
“没事。”骆济通笑容淡淡,蒲扇遮了脸,只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那一双眼睛。
凌不疑不敢再待,匆匆下去。
因为有一层养子养女的关系,这也不太突兀。
到了城门,从城门开始就有人引路,到处都是一些不同衣着的人,唯贾家的人最为显眼,穿的喜气,笑不合嘴。
西北的嫁娶与别的地方不同,但因为是骆济通,一切都按文帝说了办。
蒙上盖头,四郎伸手进车厢,骆济通抬手搭上,稳稳下了马车。
跨了火盆,去除一路上的尘土。
因为七郎的原因,贾氏也只请了来往亲密的人家,拜了祠堂,拜高堂时贾七郎被扶着出现了。
见此情形,三皇子难得维持不下笑脸,隐隐透出忧心。
凌不疑更是面沉如水。
新妇送嫁的人和贾氏这边的人,仿佛都是两个氛围,笑的最开怀的自然是现如今的贾家主,花甲之年,满面红光。
直到贾家主最后一句话,打破了凌不疑的冷面。
“若是七郎不能余嗣,四郎可兼祧。”
(兼祧:一房子嗣可做两房继承,大概意思是借种的意思。)
三皇子脸色一变,看向跪着还没起身的骆济通。
凌不疑咬牙握紧手中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们听到骆济通沉稳的声音落下,“自然。”
贾沉邑敛眸遮掩诧异,这对一般新妇来说不太能接受的事他的新妇这么淡然?
看来传闻八九都是真的,他嘴角微微上扬。
酒自然是四郎喝,新妇随贾沉邑回了新房。
外头热闹非凡,春燕和春婵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喜意,忙来忙去,与贾氏的人也没客气,一起伺候主子。
只心里却心疼自家女公子,他们这位家主看起来下一秒都能咽气了。
也许是喜事临头,贾沉邑看起来只是病弱,并没有别人说的那样,除了呼吸什么都不能干。
他按照大福夫人说的做,挑红盖头,红盖头落下,屋子里的人都吸了口气。
贾沉邑眼底浮现惊艳,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那些传言是不是太收敛了?
交杯酒贾沉邑没有拒绝,他坐在床榻边与骆济通并肩,但没有刻意去产生触碰,行事都带着疏离克制。
骆济通笑了下,这位贾沉邑让她很满意。
喝了交杯酒,贾沉邑没说话,众人便看向骆济通,骆济通颔首道:“都下去吧,我自己来便好。”
贾氏的人看了眼贾沉邑,发现他没意见就有眼色的退下了。
骆济通走到梳妆台坐下,自己收拾起来。
贾沉邑靠在床榻边,沉吟片刻后把床榻上撒着的喜果都捡起来放到床脚。
她手一顿,那人自己也收拾起来,两人之间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气氛也不沉闷,让骆济通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