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说是一腔真心都交付于她,凌心里清楚得跟明镜儿似的,只要孤城一事未了,霍家家族仇恨未报,这份真心的存在是极其脆弱的。
这不第二日,他又因为公务在身,向她告了几日假。
谁又能知他是否为霍家事奔波内。
不过凌可不是独守闺房,痴情遥望的女娘,大婚在即,凌府里还有不少改造的工程没有完成。
作为凌府未来的女主人,等待她的事务可不少。
除了上街购置材料,她便是杵在凌府,回家后,又缠着姎姎学持家的本领。
每日一到亥时,她便累得睁不开眼,渐渐也就将凌不疑的事暂且搁置脑后。
这日大早,她又在早市寻些木料,不巧遇到了袁善见。
自从楼垚大婚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
他依旧一把羽扇,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长衫轻轻翻复,端的是超凡脱俗的孤傲架子。
他们碰见时,凌正巧与商贩议价。
“几日不见,程娘子怎如这市井妇人般,当初我在程府教习时,程娘子可不是这样。”
凌冷冷道:“那袁公子买东西又是如何,是人家出一个价,你再翻倍的给人家吗?”
路人听闻,都掩嘴笑了起来。
谁家那么冤大头,买卖之事,不议那才是傻子。
袁善见倒也不生气,摇着扇子笑道:“看来程娘子的婚事,事无巨细,都得自己操心呐,这便是攀附富贵的结果吗?我还以为程娘子如从前那般自恃清高,特立独行,如今看来,不过尔尔,可惜,可惜啊。”
凌淡淡地一笑,侧身让出一条道:“袁公子的一袭教诲依旧是让人听不进去,就不打扰了。”
如果被他的话拎着跑,以程少商的性子,多半又得和争执起来。
不如将他的话原路返还给他,她才懒得替自己辩解。
袁善见焉能听不出言下之意?那位分明是赶他走,不愿搭理他。
哪怕争论一句都没有。
这才更让他如鲠在喉,浑身难受至极,他只能面露惋惜,咬牙道:“程娘子好自为之吧。”
凌瞧着他那捏着扇子几乎泛白的指节,暗自冷笑。
他凭什么一直试图左右她的思想,又何来底气横加指责她的言行呢。
若置气,他更应该生的是自己的气吧。
回到程府,她被阿父阿母叫到了屋里。
程始:“嫋嫋,刚又出去忙了?”
凌点头:“是啊,先前凌府里的改造都是按着我的图纸进行的,哪里需要什么材料,材质又如何,只有我最了解。”
夫妇俩面面相觑。
萧元漪:“婚嫁做准备本无厚非,但你自己还有不少嫁妆需要准备,自然,我们也是一道在备着,不用你费心做什么,但你这还没有嫁过去,就为凌府这么操心,是不是热心过了头了!”
凌十分不解:“阿母,我以后是要住过去的,这也是在为我自己忙,怎么就是热情过头了呢?”
程始忙劝道:“你阿母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太为凌不疑着想了,我和你阿母都有点担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