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
谁也不知道，那位君王在看到内侍名单的时候，久久不能平复跃动的心。
诺顿·坎贝尔……他想想就能笑出来，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进去记得行礼，说话不许顶撞……"往正殿去的小径上，诺顿身边那位领路的小吏喋喋不休。
这破规矩怎么那么多……
"在君王身边做内侍的，理应训上一年半载才是，只是这次也不知为何，他老人家说了，内侍其实不必行这礼行那礼的，就免去了这一步节。"
言语间，恢弘大气的一座大殿乍然眼前，浮萍满地，竟是雕琢过的碧玉铺敞，闪耀着温润的光。檀木制的老飞檐上赫然几只四足蛇*1，历经岁月打磨，残布风雨的痕迹。
"这得多少钱……"诺顿看的口水都禁不住往下流。
吏使已经告辞，诺顿沉醉于这场面，一时间忘记了迈步。正欲迈开腿，却见从殿里走出个人来，见一身米色，身形颇为熟悉，仰首，竟是昨天撞见的素衣男子。
"来了？""哎好巧，你是来汇报情况给君上的？"说真的，诺顿心中还存着忐忑，生怕他在鳞王那里揭了自己在湖边睡着了的事，那君王可不会像这个人一样傻。
哪晓得，那人只是浅浅地笑："孤*2是来接你的。"
"我说这位友朋，你这仿照谁也不能仿照咱们君主是不是，他老人家这把年纪……对吧？"诺顿自以为十分善解人意地止住了，妄图让对方自行理会自己的良苦用心。
"怎么还是那么傻——"卢基诺吃不消，把别在腰间的神蛇令取下，递到他跟前："你不会觉得我是偷的吧？"
诺顿的瞳孔突然间放大，他张着嘴，老半天冒出几个字："我，我……"
他的大脑一下子空无一物，膝下一软，当即跪倒在门外。
愣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木讷地俯下身去。
卢基诺无奈地摇头，到底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谁让你行跪礼了，在外面见到我作揖，要是在殿里见到我不行礼也无碍。"
"跟我过来。"
诺顿的心脏几乎要停止了，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祭日将会是今天，却未曾想君上居然不提旧账。"好人一生平安……"他自顾自地嘀咕着。
"什么？"
"啊没什么……"
这上百岁的人，长得那么后生，哪有这么样的道理。
步入大厅，八根石柱耸天而去，房顶似乎变得不存在了一样，变成了一些缥缈虚无的云雾。
"别看了，好好走路。"卢基诺回过头去，看见诺顿正盯着那些飘来飘去的云，"没什么好看的，以后多的是时间给你看。"
"是，是……"他也不会什么答话应该做的手势，只是一个劲点头。
"还有，春天也要多穿一点，别就穿件麻衣，衣服不够跟我说。"
"好，的。"诺顿的脸如火一样灼热滚烫，一半是给自己憋的，另一半是被君主不计前嫌感动的。
"这边很多房间，除了我的，你随便选一间，先去自己熟悉熟悉，有事我会叫你。"卢基诺往大厅尽头走去，修长的身影被一面四折的梅兰竹菊屏风挡住了。（其实我觉得你俩一间也不是不彳亍）
诺顿突然回忆起什么，自己背那些书有什么用？
二
这偌大的宫殿，皆由平滑石铺成，灰色的地面显得神圣又淡雅。共十来间的卧房，风格一致，灰砖白墙，一张云纹案几，一柄桃木椅，有一个衣橱。
应卢基诺的话，诺顿在这几间里随意挑了一个朝南的住下，靠窗，闲暇下来兴许能赏赏胜景。
只是不知为何，他竟对这个宫殿熟门熟路似的，整一座宫室，用了一盏茶工夫便了如指掌。
鳞王为人果断是名扬四海的，他不信任的人，从来不会用，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神蛇一族兴盛的原因。
正是因为这君主的勤政，诺顿一个月来几句没怎么被使唤过。也许是生活安逸了，这世间就快了，一个月，睁眼闭眼就没了。
"诺顿。"当这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的转头："君上？"
"去帮我备些热水，我想沐浴。"卢基诺将外衣脱下，挂在一张他经常码放书籍的檀木桌上，他是瞬息回来的。
诺顿用余光瞄了一眼自己君上隐现的胸膛，立刻埋首："是是……"
作为有法术在身的 人，装热水这区区小事，哪用让侍从一盆水一盆水地舀。说白了，卢基诺就是想使唤使唤他罢了。
诺顿当然没想那么多，一桶一桶地来回跑，跑完最后一趟，早就面红耳赤，汗如雨下。站定了才有空想起来这一个月君上也没让他备过热水，怎么今天让他干这么一苦差事。
卢基诺看见那小家伙大口喘着气，心里倒是咯噔一下：自己是不是累着他了？
到头来，心疼的不还是自己么。
天色已深，月影缭绕。
诺顿又梦到了同样的场景，他强撑起，点了油灯，坐在床角放空，片刻，再一次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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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就是蜥蜴
*2呃这个称呼就是随便整了一个，其实按照背景应该叫官家，但是咱这是虚幻小说（bushi）
是不是很甜（快说是）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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