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很小的时候，我就问过母亲，可不可以不治病……母亲总是很严明地告诉我，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的方式……”

“我想活……”

张阿瞒见她困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又将她安置在被窝里，掖好被子。

“你不用再说话了，睡吧，我来为你守夜。”

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嘴角一抹微笑，恬淡如水。

这一回，她睡得很好，连做梦都在想，有他守护的感觉，可真好。

——

张铭禄府上人数并不多，二三十人左右。但本家一向是个高手云集的地方，张阿瞒看得出来，所谓的家奴、女仆，循规蹈矩办事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身手极好。

他也见过张铭禄夫妇，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对夫妇都不同。

张夫人名叫张涵见，虽已为人妻，为人母，年过半百，却红颜未老，风姿绰约。

有传闻，早些年，张铭禄在外醉酒而归，被张夫人挠了脸上全是血道子，一个人悄摸地躲在大堂哭。

大家都以为张铭禄这一次肯定很生气，他还特意将府上家奴、女仆都召集了起来堵在张夫人房门前。

结果，张夫人手持鸡毛掸子走出来说了一句：“老禄，作甚？”

张铭禄立即单膝跪地，恭敬地呈上一家之主令牌，“请夫人训责！”

这不是惧内，而是真心喜欢，才能够十年如一日爱如珍宝。

这都是些屡见不鲜的传闻了，任凭张铭禄在外是如何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张夫人面前也不过如此。

一物降一物，没有道理可以讲。

除此之外，府上还经常上演这样一幕，张铭禄没事总喜欢盯着张夫人看。

张夫人被他盯得不耐烦了，“吃了饭就回去歇着，像个傻子一样瞧着我做什么。”

张铭禄双手托腮趴在桌上，全神贯注盯着她，一边看，一边笑。“瞧着你是因为，夫人你啊——可真好看。”

“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还瞧不够？”

“不够不够，一辈子都瞧不够。”

这时，连张琰琰都要绕道而行，更别说是张阿瞒了。

张琰琰领他到了别处，很郁闷的跟他说，有时，她自己都很怀疑，父母亲是真爱，她自己是顺带。人都说父亲是爱女如命界的扛把子，可在她自己看来，父亲对她的爱，纯粹是因为爱母亲，爱屋及乌罢了。

张阿瞒听不懂，张琰琰又是叹息。

不多时，张琰琰的嫂嫂张汝玉走了过来，她娴静典雅，浑身透出一种雍容端庄的气度。

张琰琰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英年早逝给她留下了一位嫂嫂，府上事宜基本都是由她打理。因为，父亲总会别出心裁的寻找各种理由带着母亲出去游山玩水，嫂嫂不得不早早地挑起大梁，当家做主。

说张琰琰是嫂嫂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感情特别亲厚。正因如此，她才深得嫂嫂真传，对待小孩子是那样的有耐心。

她自然也听过嫂嫂与大哥的故事。

听说，大哥生前风流成性，浪荡不羁，在听到他们为他安排了嫂嫂这门婚事后还闹得离家出走，结果，嫂嫂受不了这窝囊气，隐姓埋名追了去，想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二人是欢喜冤家，一路上风风雨雨，经历了好些个生死关头不离不弃，终于成了好事。但当时，大哥并不知道嫂嫂就是他在张家未过门的媳妇儿，就毅然决然带着嫂嫂回张家摊牌，拿自己的命赌上了一切，也要留住她。

一个愿意为你赌上身家性命的男人，这种爱，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