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墓边的玫瑰”

明知他听不见，我还是一遍又一遍固执地回答着。直到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他才停下。

他尝试着撑起身来坐着，但还是失败了。

金泰亨“姐姐，请问有买到吗？”

护工“买到了”

她把手里的小布袋递到他手里。

护工“但是没几颗，而且特殊花色不好养的”

金泰亨“好的，麻烦姐姐了”

护工“你别再折腾就行了，最近事很多”

金泰亨“嗯好”

我看他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很是无忧无虑的样子。

可能是他的笑脸安抚了本来带着烦躁的护工姐姐，她的态度变柔和了一些，最后留了句‘好好养病’,就离开了。

我一直在床边陪着他，我只是看着他，仿佛只要我不触碰，这就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搞出来的梦境，但是我还是很欢喜，再次见到他。

夜色已深，他却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起身。

程橙“小心！”

我忍不住在他又一次摔到床上时喊出声。

程橙“你要去哪啊？”

程橙“你怎么这么虚弱啊？”

程橙“要去厕所吗？”

金泰亨“唔....有点费力啊”

金泰亨“下次....还是少划几下吧”

我的视线这才转移到他身上，和上一次看见的不一样，他的两只胳膊都被纱布包裹着，手腕和小臂处已经渗出了红色。

程橙“金泰亨”

我鼻子又酸了，轻轻喊他

程橙“是不是很辛苦啊”

还没等我擦掉泪珠，他就已经拿着小布袋往外走了。

程橙“小心点呀”

看他摇摇晃晃地走着，我总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

金泰亨“呼....”

程橙“累你就回去嘛，大晚上的”

我从跟他并列的右边绕着他转了小半圈，凑到他左边贴着他的耳朵继续唠唠叨叨。

程橙“有什么事不能白天办嘛”

程橙“金泰亨，听没听到我说话啊”

程橙“.......金泰亨”

我只是跟着他走，反正无论他要去哪里，我总是要陪着他的。

等到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空旷，我才意识到这是后山，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沉睡之地。

我想起了Llewelyn Powys先生遇到的伐木人说的话。

“那些医生治不好你，也许可以活过这个夏天吧。但是别害怕，你很快就会穿上绿色的外套。”

我觉得那是一种祝福吧，在临近上帝的地方长眠。

金泰亨“程橙，咳咳...我等不到你了”

金泰亨“等你来的时候”

金泰亨“呼.....我墓边的橙玫瑰会开吗”

金泰亨“好像是有点不可能哦”

他笑得跟平常不一样，我很少看到他这么开怀的笑容。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程橙“金泰亨，开什么玩笑呢”

程橙“哈哈”

我在他眼前挥挥手。

程橙“是不是困了啊”

理所当然地没有回答，他打开手机，又一次看着我们的聊天记录发呆。不同的是，最后他打开了相册。

是我的一张侧颜照，不知道是谁拍的我在教室里跟刘子扬说话的场景，很模糊。

他把照片放大，手指摸索着我的脸颊，浅浅的笑了，带着点悲伤，又带着点欣慰。